池祁嗤了一声,“孤率军破楚城,杀楚人,夺先皇尸身,何曾对不起先皇?”
丝丝嚷嚷的杀意裹夹在话里,叫帝师无可辩驳。
诚然,称帝一事是他们先斩后奏。
可,木已成舟,池祁就该认命。
他命中无帝之资。
只能位极人臣。
帝师又言:“燕王是想亡了秦国吗?”
如此之高的帽子扣了下来,压得众人喘不过气来。
偏偏池祁就像是不曾被影响到一般,只眸微沉,好半晌,池祁才散去周身强硬的气势,勾唇说道:“好啊。”
也不知道这句话,回的是帝师的哪句。
池祁起身,看着龙椅上的池景澄,掀了眼皮一字一顿:“陛下以为,这罪己诏是孤下,还是陛下来?”
池景澄被牵扯进来了,他求助似得看向帝师,见帝师对他微微摇了摇头,池景澄咬了咬牙,鼓着勇气,就说道:“当由祁……”
“嗯?”
这声祁弟尚未说出口,就被池祁从鼻腔哼出来的一个音节,给吓了回去。
池景澄低了头,有些挫败的说:“寡人来。”
看着池景澄毫无帝王样儿的瘫软在龙椅上,穿着龙袍却连池祁的眼睛都不敢看,帝师颇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可君无戏言,池景澄既然已经应下,帝师也泄了气,不再开口。
池祁勾了勾唇,依旧没有叫众大臣起身,他站在那高阶之上,居高临下的扫视着众人,“陛下听闻楚国太子回楚途中,遭遇刺客,身负重伤,内心难安,特让孤前楚,意为探望,那秦国诸事,便有劳诸位费心。”
“谨遵陛下意。”
异口同声的话语响在大殿。
池祁借了池景澄的名头传旨意的事情,也不是一件两件了,池景澄敢怒不敢言,还要面儿上带着关切意说:“有劳祁弟舟车劳顿,为寡人奔走。”
司和裕是因为他的生辰来秦,返楚的路上被行刺,按理来说,在得知了消息后,他作为秦皇,就该有所表示,不管是送东西也好,还是派人去慰问也罢。
但,池祁端的稳,他也不敢提。
如今这都过去多久了?
司和裕的伤势怕是都已经好了,池祁才想起来要往楚看望。
摆明了打着幌子罢了。
可池景澄也不敢戳穿,还得赔着笑,跟着演。
池祁转头,池景澄话里的勉强意思他听出来了,可池祁没打算追究,他只轻飘飘的看了一眼池景澄,就说:“若无事,便都散了吧。”
说完后,池祁一步一步地走下高阶,耳边是众大臣恭送的话语。
坐上轿撵,池祁慵懒的靠在轿撵上,耳边传来一声“燕王留步”。
池祁掀了眼皮,就看到帝师朝着他走来,池祁没有下轿撵的打算。
“燕王当真要步步错吗?”
似是惋惜的声音,让池祁目光微顿,他摆了摆手,挥散了周身侍奉的人。
他看着帝师,笑意不达眼底:“孤何错?”
“君臣错位多年,若燕王还执迷不悟,最终只会反噬,如今这事,可不就是冲着燕王来的?人人都怕你、恨你、憎你,却唯独没有爱戴过你。”
“此事一出,往后定会不断,你过得了一次,过得了次次吗?”
“臣知你不甘,可木已成舟,这秦皇不是你,先皇旨意未下,祖训便是立嫡立长,燕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