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闻言眉头皱得更厉害了,“钟凌嘉,这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闹着玩的,你可知平白无故污人清白该当何罪?”
不少下人虽然跪在地上,眼睛却不听话地拼命往里窥视,鲁公公将他们尽数轰走。
水雨凝瞬间想起柳如月,心中隐隐作痛,好好的一个姑娘本该平安喜乐,为什么这些人总要玷污这份美好!
“皇上,思冰请求,为了关修仪的清白,还请屏退侍卫和婢子内侍们,若情况真真不可控,让他们再过来也不迟!”
“准了!”
皇帝明黄色衣袖一挥,将身上的大氅脱下,旁边的鲁公公刚想说什么,被皇帝瞪了回去。
“去,后面去,思冰、安乐你们随朕进来。”
尚安乐赶快贴到水雨凝身旁,此时不让说话,她眼中茫然和担心似乎是在说,刚才她也不在、不知道关姑娘发生了什么事。
一股血腥气息扑面而来,这个仓库中放了不少干草和园艺农具,还有不少粗布袋子鼓鼓囊囊的摞得像个小山一样。
关天桂的鹅黄色衣角从那小山后面露出,皇帝赶快走了过去。
水雨凝心中将所有能记住的菩萨、佛祖全都念了个遍,不能有事!一定不能有事啊,关姑娘!
此时的关天桂正头疼地扶额,与头朝下的侍卫躲开一段距离。
“关修仪,这是怎么回事?”
皇帝这话虽然是质问,不过语气倒是关切,比呵斥钟凌嘉那会好多了。
关天桂双手攥着一个滴血的铁耙子,衣衫十分完整,地上则是那个脸朝下躺着的高大侍卫,那侍卫头后血流了一片。
“皇上,臣妾没事……思冰!安乐!”关天桂在看到水雨凝她们之后眼中的光芒比对皇帝时亮的多。
“刚才那侍卫称是钟美人叫我来这里,臣妾平日里除了去思冰姑娘寝殿很少外出,所以对这里并不熟悉,还以为钟美人叫臣妾是来这里赏梅,结果没等来钟美人,却发现那侍卫向我扑来,臣妾趁其不备随手一打,就成了现在皇上见到的这副情形了……”
安乐抓着关天桂的小手,“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皇帝反而像是外人,他看了看关天桂除了衣裙上有那侍卫的血迹,并无其他伤痕,最后让鲁公公带着钟凌嘉进来审问。
钟凌嘉跟着鲁公公模样极为乖巧,在看到关天桂衣冠完整和倒在血泊里的侍卫后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叩见皇上”。
“抬头,抬起来!看着朕,说!怎么回事!”
钟凌嘉眼珠飞快一转,复而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臣妾不知!只是偶然撞见了那侍卫对关修仪……皇上,臣妾连看到都犯了错吗?”
钟凌嘉这几个月闭门思过竟是在琢磨表演,水雨凝哂笑,竟是个天生的戏子。
皇上不喜钟凌嘉,白了她一眼再也不看她。
“这侍卫不是你叫来的?”
钟凌嘉赶快摆出五体投地的样子,头垂得低低的看不出表情。
“臣妾不知啊!臣妾真的不知!臣妾近来禁足,哪里去认识什么侍卫!请皇上明鉴,这定是有人栽赃陷害!”
多亏水雨凝反应迅速,拦住了尚安乐,否则血气方刚的安乐一个拳头就能砸烂钟凌嘉的头。
关天桂拉着尚安乐的手,用力握了握,随后淡淡向钟凌嘉一礼。
“小女子平日寡言少语,平日里与钟美人更是并无交集,不知是不是小女子性格木讷触怒了钟美人,还是钟美人家不喜我家兄长?为何平白无故将这侍卫安排给我?钟美人,你也是个女子,你不知清白二字对女子有多么重要?不论这侍卫是不是你的安排,可在屋外大声叫喊就完完全全是杀人诛心了!”
此番话字字珠玑,没有一句废话,皇帝听了也对平时不爱说话的关天桂刮目相看,如此冷静睿智的分析放在朝臣中都是少有的,特别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之后。
钟凌嘉终于慌了,而她在听到侍卫是她安排的话时,那慌乱更甚,水雨凝都有些敬佩她了,难道这慌乱不是装的,侍卫真没打着她的名义?
“关起来,不许任何人接触钟凌嘉。”皇帝用力地揉了揉太阳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