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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家

侯四老爷觐自见皇帝之后,就赋闲在家。皇帝原来准备要用侯四老爷。但是是是因为徽州之事,皇帝需要重新对侯四老爷进行评估。因而他的任职就被皇帝招呼吏部给搁置下来了。  趁着空闲,侯四老爷夫妻带着嫡出儿女回侯四夫人的娘家。  侯四夫人的娘家赵家是二流世家,两家相距不远。赵家与侯家在相邻的两个坊里。从侯家出发,出了坊门,转过一条街就到了赵家所在的坊。一家人安步当车,没用多长时间,很快就到了赵家。  侯四夫人的父亲赵老太爷年过古稀依然健在,致仕在家十余年了。侯四夫人有五个兄长,一母同胞都是嫡出。侯四夫人是赵老夫人的老来女。  赵老太爷与赵老夫人夫妻感情深厚。赵老太爷一生无二色。这在上流社会是很罕见的。  侯四夫人的几个哥哥没有庸才。  其中赵三老爷带着妻儿赴了外任,现在不在京城。在京的赵大老爷在大理寺任职,现在是大理寺卿。赵二老爷在国子监任职。赵四老爷是京城一家书院的山长。赵五老爷放浪形骸,算是不肖子孙,但也弄了个名士的名头。  侯四夫人从江南回来的当天,刚安顿好,就派人往娘家递了帖子。待到诸事安排妥当,定好了回娘家的日子,侯四夫人就遣了人往赵家送了信。侯四夫人回娘家的这天,赵家兄弟提前请了假,都在家里候着妹妹妹夫一家。  娘家,娘家,有娘的地方才是娘家。  赵老夫人好几年没有见过女儿了。要不是赵老太爷拦着,赵老夫人在侯家回京的当天就登侯家的门了。  所以现在侯四夫人要回来,赵老夫人不耐烦等在内院,她要去大门口等着。  赵老太爷也由着她,只是陪着她一起。  长辈去外面站着,做晚辈的断没有安然高坐的理儿。  赵家老太爷夫妻带着儿子,儿媳,孙子,孙女在大门口等着。侯四老爷一家远远的就看到了他们,加快脚步疾走过去。尚来不及行礼,侯四夫人就被赵老夫人抱住大哭。  侯四夫人的娘家兄弟多,赵家老太爷夫妻就得了这么一个女儿,年最少,在娘家千娇万宠。   赵家几个儿媳妇,孙媳妇都陪着侯四夫人母女两个抹眼泪。男人们情绪内敛,纵然激动,也只是微红了眼眶,将头微微上扬。  赵老夫人哭个没停,赵老太爷唯恐老伴儿伤心太过,伤了身子,朝几个儿子使眼色,偏几个儿子都没接收到。不得已,赵老太爷只好在旁边使劲咳嗽。  这会儿已经缓过了劲,侯四夫人听到声响,忙松了赵老夫人,过去扶了赵老太爷。“爹,你病了?!生病了的人怎么能跑到外边来吹风呢。”搀扶着赵老太爷就往宅子里走。  侯四夫人一边走还一边嗔怪几个哥哥,“父亲身体不好,哥哥们怎么也不关心,放任父亲到外边来。”又责备近身伺候的人不经心。  侯四夫人一番疾风骤雨,赵老太爷根本就找不到说话的余地。赵老夫人回过神连忙跟上脚步,其余的人也呼啦啦的跟着走。  赵家兄弟当然不能让妹妹认为自己不孝,连连解释。费了一番功夫,侯四夫人终于弄明白了事情始末,众人也到了正院。  赵老太爷夫妻两个在首位上坐了,赵老夫人嗔怪的看了赵老太爷一眼。丫鬟们在地上摆好了垫子。侯四老爷夫妻跪在前边,侯清芷兄妹四个跪在后边,一家人给赵家老太爷夫妻磕了头。  侯清芷才站起身,赵老夫人让丫鬟将侯清芷扶到身边了。赵老夫人拉着侯清芷的手对几个儿媳说到:“你们可不许吝啬。”  侯清芷对几个舅母福了福身,算是见过了礼。  赵老夫人拉着侯清芷坐下。  后边有丫鬟用托盘装了几个红封,走到近前,赵老夫人伸手拿了给四个外孙子女。  几个舅舅舅母,表兄表嫂也都给了兄妹几个见面礼。  赵家与侯清芷同辈的姑娘们都嫁了人,侯清芷最小的表姐也都已经生了孩子。  赵家待字闺中的姑娘们中,赵家大老爷的嫡长孙女只比侯清芷小一岁,是个端庄淑女。  赵老夫人搂着侯清芷,不停的摩挲。“凤哥儿怎么这么瘦。”这世上有一种瘦叫做长辈觉得你瘦。  侯四夫人不能说别的,只能笑着对赵老夫人说道:“凤哥儿正在长身体呢。”  众人见礼毕,侯清芷兄妹的见面礼得了。侯四夫人给娘家的礼物也呈上了礼单。  赵老太爷带着儿孙将侯四老爷父子几个领去了外书房。  侯四夫人与侯清芷母女两个留下陪女眷们说话。看着日晷,赵老夫人的几个孙媳妇去张罗午膳。  赵老夫人对几个小姑娘说:“你们在这儿也是无趣,自己去玩吧。”  侯清芷与几个表侄女告辞往赵大姑娘的院子里走去。  母女姑嫂有些年头没有见面了,有说不玩的话,就不留着小姑娘们碍事了。  这边赵老夫人婆媳与侯四夫人叙别情。婆媳几个说了些京城的人事变迁,侯四夫人说了这些年在江南的日常生活。  接着又说起家长里短,说到儿女婚嫁。侯四夫人非常羡慕几个嫂子儿孙满堂。她表明欲给侯瑜相看人家,早一点开枝散叶。  赵二夫人很喜欢侯瑜,可惜她没有合年龄的女儿,否则定然招来做女婿,哪能便宜了外人。赵二夫人正在惋惜,突然灵光一现,她没有适龄的女儿,可她亲近的人家有啊。正巧,赵二夫人发现她一个娘家嫡出的侄女正合适。两个人要成了,就是郎才女貌,佳偶天成。于是赵二夫人跟侯四夫人提了,并且说了几件能够证明侄女品性的小事。  赵二夫人谢氏出身一流世家谢家。谢家往上数几代以前是那够左右王朝更替的人家。只是谢家这些年沉寂了下去,自吴朝立国以来,已经有两三代没有子弟在朝中任职。  两家确实门当户对,都是相熟的人家,二嫂娘家的家教也信得过,侯四夫人当即就有两分意动。不过侯四夫人还是说道:“两个孩子成亲,一起过日子,总要自己看得对眼才行。”  赵二夫人说:“这是当然,两个孩子都是我看着长大的,哪里能让他们受委屈呢。两个都是好孩子,可是过日子,别人替代不了。能否成事还得看两个孩子的缘分够不够。我还没给娘家说,就是看着两个孩子般配,临时起意。”于是两人约定了下个月初一借着上香的名头,在寺庙里相看。  赵老夫人也是知道赵二夫人的娘家侄女的对这门婚事很是赞同。她对侯四夫人说:“那是个好姑娘。”  赵大夫人打趣说:“叫二弟妹抢了个佳婿,可惜我亲近的人家再没有一个适龄的女孩儿,否则再不便宜你。”说得大家都笑。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侯清芷到了赵大姑娘处,拿了些外省特产给表侄女们分了。  小姑娘们都道了谢。  赵大姑娘热情的招待侯清芷。小姑娘们聚在一起说着闲话。  侯清芷捡了些江南风物与几个小姑娘闲谈。小姑娘们听的津津有味,不时提出问题,并且比较与京城两处的不同。  赵家姑娘们也给侯清芷说了京城里发生的奇闻趣事,各家的恩怨情仇。赵二姑娘还领着侯清芷去看她养的花。  侯清芷与赵家的姑娘们相处的非常好。一直到丫鬟来通传去用饭。  赵老太爷父子与侯四老爷说了现在朝中的局势。侯四老爷说了些江南事务。接着把觐见皇帝时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以便赵家能够从容应对接下来的朝局动荡。  赵老太爷谢过侯四老爷的好意。接着众人说起了皇帝的儿子,分析各个皇子的性格。  赵老太爷并不看好现在势力最大的两个皇子。他说:“若是让齐王上位,世家危矣,若是让太子上位,国危矣。”  当然空说无益,未来如何现在说太早了。将来的继位之君取决于皇帝寿命的长短。  赵家父子与侯四老爷,就立场问题进行了讨论,以及确定今后的行事。  午膳时正是谈兴最浓的时候,一群人叫了心腹下人将午膳提到了书房。  侯四夫人母女都在赵老夫人处用餐。赵大夫人妯娌几个,几个孙媳妇,小姑娘们作陪。  待到天黑之前,侯四老爷一家告辞,赵老夫人将侯清芷留了下来。  “凤哥儿我就留下了,”赵老夫人看了侯四夫人一眼,“替你们尽孝。”  赵老夫人耍起无赖。老小孩,老人家就是任性。  侯四夫人跟侯四老爷夫妻两个对望了一眼,非常无奈的应允了。  “我要好好的给凤哥儿补一补。瞧这孩子瘦的。”赵老夫人满目怜惜的看着侯清芷。  就这样,侯清芷留在了赵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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