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掌天下土地,人民,钱谷之政,贡赋之差。是朝廷上除了吏部之外最重要的职司部门。 侯四老爷的上官,户部尚书秦尚书大人年纪老大,准备在任上再待上几年就致仕。平常的公务都是能推的就推给下边的人去办。现在是属于半养老状态。 秦尚书的儿子们俱是中庸之才,现在在着力培养嫡长孙。这几年都不怎么得罪人了,凡事能和稀泥的就和稀泥。这会儿更不会给年富力强的侯四老爷使绊子,增加一个敌人,断了家族后路。 侯四老爷的同僚,户部伍侍郎虽然出身寒门,也是做官做老了的。侯四老爷的深浅未知,不会轻易留下把柄。至于下属就更不用说了。 侯四老爷本就是精明强干型的能吏。在没有人刻意使坏的情况下,很快就诸事上手了。 工作上手之后,侯四老爷就开始着手户部同侪之间的关系。 趁着一个休沐日,侯四老爷夫妻忙里偷闲,挤出时间,给户部各官员家属下帖子。借着赏花的名头大宴宾客。 大家都很给侯四老爷面子。到了正日子这天,十余户家眷在家里男丁的陪同下早早的就到了。 进府之后,男丁都被带到了外院。 女眷们则进了内院。 侯四夫人带着侯清芷姐妹三个候在二门处,每来一家,就有小厮唱名。 侯四夫人满面春风的与人寒暄,不似新客,倒像旧友。又有人来了,先来的人则被丫鬟引到了专门待客的一处大厅里。 秦尚书的夫人是由儿子陪着过来的,还带着几个待嫁的孙女。 等到秦夫人到了,宾客也就齐了。侯四夫人拉着秦夫人的几个孙女笑眯眯的从容貌到穿着打扮再到气质给夸了一遍。从手腕上褪下几个镯子给几个小姑娘作见面礼。 有来有往,秦夫人就管侯清芷姐妹仨夸,也给了表礼。 两个人笑容满面的边说边走,携手同行,进了宴客厅。 侯四夫人笑容满面的把秦夫人往上位上让。秦夫人推辞不就。“我老婆子就不喧宾夺主了。这个位子就留给主人家坐。” 两人几番推辞,侯夫人终于却不过秦夫人,只得命人搬了把椅子,并排放着,请秦夫人坐了,然后才自己坐了。 大家互相叙了礼,丫鬟们重新添了茶。大家都对秦夫人与侯四夫人小心逢迎。坐在一旁的伍夫人脸色僵了一下。 侯四夫人恰好转过头来,看到了。眼眸一闪,若无其事的继续与秦夫人笑语嫣然。又关注着旁人,注意着别冷落了谁。 大家新近相处,热情中带着客套,防备,疏离。也不谈一些敏感,私密一点的话题。只谈论些衣裳首饰,养儿育女的辛苦。 侯四夫人将借名头的那盆名贵花草,让人抬进来溜了一圈,走个过场。 侯四夫人注意到一群小姑娘在下边无聊的听着大人们谈话。轻轻一笑,吩咐侯清芷姐妹带着姑娘们去花园里玩去。 这些姑娘们原是相识的,一出去就三三两两的分了团队。 侯清萱姐妹在花园里赏花,两方人马遇见了。侯清萱信步上前,“七妹妹,你藏了这么多漂亮的姐妹,不给我们介绍介绍?” 侯清芷福了福身,开玩笑说:“姐姐这么厉害,要给姐姐知道了,还不都给我抢走了。” 侯清萱笑着伸出手指点着她,对侯清芳与侯清荷说:“你们说说七丫头这张嘴。” 说话间,双方互通了姓名,见了礼。然后嫡一处,庶一处,大家在凉亭里分开坐了。 大家干坐无趣,侯清芷寻思着找个事让大家都参与进来。 侯清芷通过交谈与观察得知,有两三个小姑娘不识字。要是论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就太不体贴人了。 侯清芷就提议大家投壶。要是投中了,大家喝一杯酒以贺。要是没有投中,罚表演一个节目,可以奏乐,吟诗作画,也可以讲个笑话。 大家都很给面子的同意了。丫鬟们早就见机将所需用具备妥了,果酒端到了石桌上,每人面前放置了一个小酒杯。 几轮酒喝下来,吟诗,作画,奏乐,讲笑话的一通罚下来,大家的关系都拉近了。 一个金部主事家的小姐吹的一手好笛子,叫人刮目相看。 侯清芷唯恐大家饮多了酒,不雅,遂停了游戏,把东西撤下去。 丫鬟们给大家沏了浓浓的茶,去酒味。 大家相熟之后,说话就没那么拘束了,比较随意了。 大家闲聊了一阵,秦尚书的嫡孙女秦大姑娘故作神秘的说:“你们知道吗,楚王府,又闹出事儿来了。我表姐的小叔子的妻子的姐夫,在楚王府任长史,听说楚王的一个近身侍女怀孕了。” 人们对于窥探皇族隐私总有一种隐秘的快感。立马有人问到:“那丹阳县主没有闹吗?” “怎么不闹呀,丹阳县主都跑去楚王府了。”秦大姑娘抿了一小口茶润润口,接着说,“丹阳县主带着人想把那个丫头打死,被楚王殿下拦住了。楚王求到了皇后那里,皇后娘娘申饬了丹阳县主,说她心肠恶毒。那个侍女现在避在皇后宫里。” 有人设身处地的想了想,觉得丹阳县主很可怜。也有人幸灾乐祸,觉得她是自找的苦吃。 不多时就有丫鬟来通知午宴入席了。大家打住了话题。 侯家多年积累,有好些私家菜,大家吃的分外满意。 大家离开的时候,侯四夫人每家都送了些不值钱的小礼物。 侯清芷发现几个可以相交的小姑娘,盘算着什么时候再下帖子请来家里玩。 跟着伺候的丫鬟也跟侯清芷说起与别家丫鬟打听来的八卦趣闻。侯清芷听得津津有味。 侯四夫人对侯四老爷说起对各家家眷的观感,推测家里男主人的行事以及政治立场。侯四老爷进行补充与验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