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懂。”

很快就有工作人员找来一张古琴。

这期间姜早早也没闲着，按照媚娘的角色设定略施粉黛，眼下泪痣，朱唇微张。

等到她坐在古琴旁时，周身的气质浑然一变。

媚娘这个角色自持有点文人风骨，但又在风月场所见惯赔笑讨好。

姜早早半依在古琴上，如玉的脖颈伸的颇长带点不设防的小心机，曲调婉转悠扬，却又急转直下，咿呀呀的唱曲犹如情人低语，勾的人心里荡漾，却也只能隔靴止痒。

然她神色带着几分媚态，眼尾的泪痣却又生生有着悲天悯人之姿。

一曲终罢，众人还没回过神来，那女人早已从古琴处坐直，清明的神态哪里还见方才半分神色？

她浅笑的朝众人点头，目光落在一处略微顿了一秒，对上视线的瞬间抽离，敛下眸走出屋门。

姜早早表演了一个打开门示意这是第二次见面，正是那公子哥只点了他一人听曲，一屋一男一女，眼中的生疏逐渐变淡，但脸上还挂着习惯性的赔笑。

随着次数越来越多，再次踏入门前，姜早早专门设计了一个敲门前停顿的姿势，素白的小手紧捏着帕绢，脸上一闪而过无奈的笑，但等再进了门，依旧是那看起来温温柔柔的人。

媚娘是个很好的听客，往日里的认真却在今日频频失神，她的目光十分复杂。

有爱慕，对公子的爱慕。

亦有向往，向往能够如同公子一样饱读诗书，但挣扎最甚。

她虽不接客，但妈妈却告诉过如果将一颗真心交付出去那就是满盘皆输。

迷茫与挣扎逐渐褪去，她像是想明白了，脸上再次挂着客套的笑，只是说出的话忍不住带刺。

等到再次见面，公子已经被上次她的反常折磨的想要寻求答案，媚娘也从淡漠被逼的心口像是捅了一把刀，满眼的绝望让这个温柔的姑娘落下了泪。

知晓公子心意后的笑都是带着苦涩的泪，无法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也让她露出凉薄的笑，她没有歇斯底里，只是任凭公子怎么劝说她都有自己的原则和坚持。

再然后，媚娘坐在窗前日日盼，收到信后露出欢喜和期待，只是这期待一日淡过一日，她时常掏出第一封信，那是她爱的人对她的承诺。

直到——她收到了诀别信。

她坐在窗前望了许久，一滴眼泪都没有落下，眼神平和空洞，就像是没了感情，所有的一切都照常，接客，弹曲。

直到深夜，她将那诀别信和第一封信一起烧了，平静的喝下一杯毒酒。

她对着窗，弹着古琴，是两人第一次相遇时的曲儿。

那时她刚来，客人逼着唱风流曲，她难堪的满脸羞愤，公子哥一挥折扇挡在她面前，“这么爱听，不行我唱给你们听？为难姑娘家的做什么呢？”

后来他们再次相遇，她一眼认出了他。

毒酒发作，媚娘死的时候脸上带着笑，空洞的眼睛却像是能诉说她这一生。

自此，香消玉殒。

青楼第一绝唱，成了空唱。

直到躺在古琴上的姜早早眨眨眼，变成少女该有的俏皮，众人都还没有回过神来，只觉得心口堵的发慌。

姜早早亦是十分无奈。

本来每个人只有五分钟的表演时间，但是导演一直没有喊咔，自己只能接着演，没想到直接演了半小时，把媚娘的所有剧情都演完了。

导演擦了擦眼角的泪，站起来一连说了三声好，“媚娘！你就是我要找的媚娘！无实物表演都能这么精彩，太好了！”

他甚至都能想到开机的时候应该怎么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