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清美但绝不清淡的气息笼罩住了他的身体,仿佛荷花上滚动的露珠,充满了鲜活的生命气息,但其中蕴含的力量却让他嗅到了危险的味道,眼前只是一花,下一刻手中一空,陈半鲤已经出现在百米开外。
他无暇去关注正在揉着脖子咳嗽的少年,寒冷的目光落到了远处的天边,接着在看清那道身影时眉头一挑,薄唇微挑,带着些嘲讽意味道:“看来你对楚流渊还真是情深意重,连他的外甥都不放过。”
那道身影是一名红衣女子,相貌娇艳如画,但异常年轻,甚至看上去与陈半鲤年龄仿佛,此时她精致的眉眼中满是寒意,却并未因夜归人的话而变色,殷红的嘴唇扬起一个弧度冷笑道:“一个地仙欺负一个小孩子,你还有脸站在这里?”
夜归人知道望南山出现,自己今天是没有机会了。面对着望南山的挖苦他神色不变,淡淡道:“你能护住他一时,还能护他回京城吗?姜皇帝会让你靠近京都吗?”
望南山平静道:“有吴院长在,不需要我护他回去。”
夜归人听闻此言,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般扬起眉梢道:“你就没意识到,如果不是因为吴谌有意,以他的实力,我会有机会接触到陈半鲤吗?”
望南山没有反驳他,显然夜归人的话提醒了她,那双圆润带着几分可爱的眸子缓缓眯起,却没有任何稚拙之意,反而生出几分寒意。但她并没有接话,看着夜归人道:“这就和你没关系了。”
听出了望南山话里的排斥意思,夜归人再次看了陈半鲤一眼,消失在了山路的尽头。
确定了夜归人真的离开后,望南山走到了三人面前。对这位救命恩人陈半鲤恭谨行礼道:“见过前辈。”
施一白与姜淮宁也急忙行礼。这位相貌虽然年轻,但其放眼人族都是举足轻重的存在,哪怕二人地位尊贵也不敢失礼。
对于二人的行礼望南山摆了摆手示意后就不再理会,一双清亮美丽的眼盯住了陈半鲤。陈半鲤被这位前辈复杂的眼神看的有些不自在——毕竟对方和自己舅舅还有些故事——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重新把大氅拢好,低下头咳嗽了一声。
“和你母亲的眼睛一模一样。”听到这声轻叹陈半鲤抬起头来,正好看见了望南山脸上淡淡的怅然与追忆。对于这句话陈半鲤已经听到很多次了,于是苦笑道:“很多人都这么说。”
“是啊,但凡见过你母亲的人都不会忘记她的眼睛。那年,也是在这里,我第一次见到你母亲,那时候的她骄傲美丽的像一只凤凰,就像她的血脉一样。”
望南山看着少年清美的眉眼,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白裙女子。那时候她站在那里,就是山间最美的风景。
转眼这么多年。
很快她收起了追忆,看着少年道:“你舅舅有没有提起我?”
陈半鲤却犹豫了。如果直接说楚流渊让他找她解毒,会不会显得把她当成工具人惹她不高兴?
倒不是说关心自己舅舅的感情生活,主要是如果把她惹恼了,谁来给他解毒?
从来没有这种经验的陈半鲤大脑飞速运转,片刻后灵机一动道:“他时常提起您,一直让晚辈去清月斋看看,只是晚辈实力低微,不敢贸然前往。”
望南山轻哼一声道:“那他怎么不自己来?”
所幸她并没有刁难陈半鲤的意思,这句话更像是反问而非疑问,反而眉眼间生出些喜意,看起来很是满意。接着她的目光落在陈半鲤脸上,眉头一挑道:“你中毒了?”
看着陈半鲤点头,她伸手按在陈半鲤胸口处度去一丝真气,带着她的神识梭巡一周后她神色骤然变化,认真看着陈半鲤道:“这是谁下的毒?”
陈半鲤轻声把他编造的故事讲了一遍,望南山听得眉头紧皱道:“那刺客竟然会有这种毒。”
“您认得这种毒?”
“嗯。我清月斋一位先代长老曾经被一名魔族王公用这毒暗算过,她在斋里留下了记载,幸好我看过,否则今日你换谁来恐怕都难解。”
听到这句话后,陈半鲤心里一颗石头终于落了地。虽然出行前无论是吴谌还是楚流渊都言之凿凿称他的毒肯定能解,但上官闵这么多年人族都没有人发现她所中火毒的来源,他实在是没什么信心。
所幸运气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