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南山看着他,沉默片刻后说道:“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也不好阻你...但我必须在这里看着你们!”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她看向聂柯,眼中寒冷的警告之意让聂柯轻轻打了个寒颤,旋即苦笑道:“望前辈言过了,不过是与陈公子手谈一局而已。”
望南山轻哼一声,不屑于回答他。聂柯当年所作所为或许能瞒得过世人,但怎么瞒得过清月斋?
当时识海破碎的其中一人便是清月斋一位长老的近亲,她也去看过,彼时那人识海已经破碎成虚无,毫无生机可言。
接着她皱起眉头。
吴谌呢?
他说的没有收到邀请,望南山连标点都不信,甚至她能肯定,那个人现在肯定正站在某处看着这里!
...
寒山侧峰上的平台,此时正坐着两个人,一人是一身青色文士打扮的年轻书生,一人看相貌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中年人,显得与此间的花树格格不入。
至少望南山有一点猜错了。
吴谌没有站着,他正坐着。
崔境山看着吴谌平静的神情皱眉道:“方才我要出面的时候,你拦住我是为什么?你不可能不知道他是谁的孩子,你又想做什么?”
连续两个称得上凌厉的问句,隐隐揭示了崔境山对吴谌的极度警惕,以至于被书卷熏陶出的恬淡之气荡然无存!
吴谌正看着陈半鲤所在的方向,那里此时已经是人山人海,他的目光很轻易地穿透了人群,落在棋盘上,看着已经下到三十多手的对局微微一笑,随口道:“你不会明白,而且你也不会希望明白的。”
崔境山眉头弧度更深。
如今放眼全人族,除了无处可寻的陈清玄,只有吴谌一个人清楚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他想借这盘棋看清一件事。
而随着陈半鲤平淡的表情以及聂柯愈发凝重的神色,他已经渐渐能确定自己的猜想了。
“你果然接受了他的传承,陈半鲤。”
他在心里默默道。
以他的身份自然不难知道,玄教内部有一种极玄妙的传承法门,能将自己的记忆完整地传承给后辈,包括自己的神识、感悟、经历等种种玄不可言的事物,实现近乎完整的神迹般的再现!
而他更清楚,陈半鲤在进入到连青洞府之前,连棋子怎么拿都不知道。京都学院只有潘宫知道,那个天天当传话筒的窦其行其实是昆仑院中人,下辖乾字院四号房。陈半鲤的许多情报都是他报给吴谌的,其中便包括陈半鲤对围棋一窍不通这件事!
那么就只有一种解释了,那就是陈半鲤接受了那种名为“秋蝉”的传承法门,完整继承了连青的一切,包括他纵横无敌的棋技!
否则无法解释,陈半鲤凭什么把堪称人族围棋第一人的聂柯逼得面露难色!
吴谌定定看着陈半鲤的方向,嘴角扬起一抹很轻微的弧度。
陈半鲤,如今的你还不知道落在你身上的这些事情意味着什么。将来有一天你会知晓一切...到那时。
你便会经历这人世间最痛苦的惘然,最无助的彷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