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再让你逗下去咱们正事也别谈了。”秦雨妍终于还是摆出了一副严肃的表情。“众所周知，第三帝国在海军发展问题上受到了诸多掣肘，其中之一便是雷德尔和邓尼茨的路线之争。”

“所以，你是希望雷德尔让步呢？还是邓尼茨呢？”程瑞骁眯起了眼睛，举起大瓷缸子又是一口。

“不，我希望雷德尔能和邓尼茨合作。”秦雨妍摇了摇头，斩钉截铁的说。

历史上的雷德尔是纳粹德国水面舰艇部队司令，而邓尼茨是潜艇部队司令。由于德国的海军力量在欧洲处于较弱水平，所以为了打败强敌英国，德国先后尝试了大型水面舰艇破交战和潜艇狼群战。而雷德尔和邓尼茨却因为都想成为海军力量的主导而相互不对付，当德国放弃大型水面舰艇这条路时，便成就了邓尼茨的高光时刻。然而，正是因为德国资源匮乏，才不得不在两者之间二选一。可是一支可以长期发展的海军，必须同时注重水面与水下力量的建设。

“但是合作的另一层含义，是要共享资源和成果哦。”程瑞骁放下瓷缸子，继续眯着眼睛“如果我是邓尼茨，在我麾下的潜艇部队取得了如此辉煌的战果后，我可不会让别人分走我的资源和胜利果实。”

显然，黑豹特务营是不会跟东普鲁士的保卫科争抢“资源”与“成果”的 ，程瑞骁是在以此敲打他更在意的东西——作为情报机构甚至是德系学校的话语权。

“那邓尼茨的狼群又是如何覆灭的呢？”秦雨妍没有接话，反倒又给程瑞骁抛出了一个问题。

“盟军日益强大的护航舰队与作战半径越来越远的反潜巡逻机。”

“没错，但是一个提尔皮茨号出港的假消息，就可以让盟军将一个庞大的护航舰队化整为零，在水面舰艇的保护伞下，潜艇可以以更小的伤亡取得更大的战果。”

“你是说水面舰艇给潜艇部队撑起的保护伞或者堡垒海域么？”程瑞骁微微一笑，眼睛也不再眯着了，“但是u556可没有浮上水面用甲板炮掩护俾斯麦的勇气哦——还是说应该叫鲁莽？”

“这你不用担心，”秦雨妍举起茶杯，“我的舰队还没有如此脆弱。”秦雨妍的意思是，只要程瑞骁能在话语权等问题上让步达成合作，黑豹特务营就能为他那些见不得人的情报战线手段打掩护，同时鲁尔和林氏重工也会为东普鲁士提供援助

程瑞骁也举起他的缸子轻轻一碰，正式宣告了两所德系学校的合作。

随后，欧杨莉拿出一份文件，后面附了两张清单：“林氏重工同意向东普鲁士提供部分战车零件，这也是校长推动的，她希望有更多德系职业选手。”

“新手礼包么？”程瑞骁戴上老花镜，接过来饶有兴致地读了起来，“不错不错，有些还是我们急需的。”

“随机任务奖励。”秦雨妍打趣道，“挑战朱兰可真是个随机事件呢。”

“倒不如说隐藏任务奖励。”程瑞骁纠正，“要是不挑战她，也不会获得。”

“但不管是哪种奖励，都是对你们的认可，”欧杨莉也抿了一口茶，“校长此举既表达我们的诚意，又是希望你这个好苗子不会因为东普鲁士装备问题被埋没。烧坏了七台发动机的飙车族。”欧杨莉也故意报了程瑞骁的料，表示他的信息已经尽在掌握。“校长说不能让你这颗黄金埋没了。”

“居然还有人记得啊？”程瑞骁苦笑一声，但是视线却没有离开那份文件和清单“按理说大家记得的是那些好学生，而不是我这种成绩垫底还爱惹祸的吊车尾，就和我们学校的这帮坑货一样。”程瑞骁又顿了顿，抬起头看着两人，“如果不是发现了我这块金子，又有谁会来这座平平无奇的矿山里寻宝呢？”

程瑞骁的一通话让欧杨莉顿时无言以对，秦雨妍也不得不对此人的厚黑学功底暗自惊叹。

“那这么说，你这块真金，又怎么会出现在这座平平无奇的矿上呢？”秦雨妍饶有兴致的顺着这话茬继续说了下去。

“下次来再告诉你。”程瑞骁笑着起身给二人的茶杯添满。“下次来，你既可以吃全鱼宴喝茅台，也可以尝尝我们自己酿的黑啤和我亲自下厨做的猪肘。”

“那为什么一定要下一次？”

“你不想有下一次吗？”

三人相视一笑，举起茶杯轻轻一碰便一饮而尽。

“下次来我一定要把你程扒皮喝破产！”欧杨莉一脸自信地喊着。

“噗！”

“噗噗！”

“什么意思啊你们！”

“哦对了，话说回来最近黄埔留学生这个话题貌似关注度很高来着。”似乎是为了岔开那个尴尬的话题，程瑞骁提起了黄埔：“既然咱们都合作了，为表诚意这份黄埔的调查报告你们先拿去吧。”

“我去～这么大方？你把真正的程扒皮藏哪里了？”秦雨妍大笑，这跟她印象中的“周扒皮”式小气鬼大相径庭。

“滚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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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确定了长期合作、双方诚意诚意，以及拿到黄埔调查报告后，二人即将离开东普鲁士。Fa223直升机的旋翼发出嗡嗡声，驾驶舱里的欧杨莉已经准备就绪，秦雨妍在机外与程瑞骁和马飒握手告别。

“对了，我还有一件事想请教。”

“但说无妨。”

站在直升机舱门口，秦雨妍突然回头，压着自己的帽子向前来送行的程瑞骁大声问道。

“既然你和文字打交道这么得心应手，为什么还要去南航鲁尔飞行学院附属初中呢？”

“啊，这个啊，”程瑞骁尴尬的笑了笑。“我小学五年级的时候，我哥带着我看完了《超时空要塞》系列，那时起我便喜欢上了音乐、飞机和令人胃疼的三角恋。”程瑞骁又耸了耸肩。

“再加上当时收到了几架飞机模型，所以就……”

“就这？”秦雨妍哭笑不得。

“就这。”程瑞骁平静回答。

“哈哈哈哈！”

“噗噗！”

一个放声大笑，一个努力憋笑，此时此刻，程瑞骁和秦雨妍，仿佛早已是一对相识多年的老友，卸下来了一切的伪装与防备，在引擎的轰鸣声中展现最真实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