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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面死神(上)

“又要下雨了。”伊莲伸手摸摸鼻子,指尖触到一滴水珠,“人世的风雨不停,也只有你们安之若素。”  “我们不参与巫师和死神的争斗。神的陨落和新生,星象已经对我们展示了太多了,这些小打小闹对我们不会有丝毫影响。你也一样,不论巫族的战火如何蔓延,你都可以选择不参与其中。”   伊莲双手抱胸,轻哼一声。“你这么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我都差点信了。我们山上有一句话,仙道贵生,没有什么是比生命更加宝贵的,不论是他的命,还是无辜众生的命。身在红尘,我怎能置身事外呢,难道此刻明哲保身退避三舍,就是昆仑教与我的情义?”  霍格沃茨学生因为乌姆里奇的不幸遭遇而欢欣雀跃的学生,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暂停了一切室外庆祝活动,不过公共休息室的狂欢还在庆祝。韦斯莱双胞胎领头在格兰芬多休息室内上演了一场踢踏舞表演,麦格站在公共休息室门口,微微动了动嘴角,最后还是默许了他们的举动。伊莲站在楼顶,掐了个法诀避雨。她抚摸着臂上黑鹰光洁的羽毛,一块一块给它塞灵石。  “他们的战争,你还是不要参与了。”不久之前,天女的训诫还言犹在耳。“巫师200岁的生命,还是太过短暂了,用情太深,只怕你将来过不了生死大关。无情无心,方为正道。”  “嗯,我也觉得,像我这般天生仙骨的人才,真是好浪费啊。”伊莲边扇着炉火边说,“昆仑山终年积雪,远离红尘俗世,身在如此出尘仙境,自然无情无心。我呢,总自诩为红尘过客,既带了’红尘’二字,还是更喜欢滚滚红尘中热烈多情的人。”  小苍低头啄了她一下,原来是韦斯莱夫人的守护神到来,告诉她,“小天狼星已经确认被带去了阿兹卡班,现在卢修斯·马尔福带人过去了。”  “我知道了。”伊莲声音清亮,她最后一次抚了抚小苍的羽毛,抬起手臂,手中一盏幽幽的灯火不息。“去吧,”伊莲轻声说,“记住了,你不是为我,也不只是为他,而是为了无辜的生命。过完这一关,你就功德圆满,可自去修行了。带着灯,到他身边去。”  昆仑山顶。  仙山药圃终年如夏,四季长春。这用法力开辟出来的一方小小天地里一个小萝卜头正在锄草。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看着脚下白云过处愣神,突然,一只洁白素净的手摸上他头顶。小萝卜头抬头看,原来是师傅的师妹来监工了。小萝卜头专心致志地移草,突然问道:“珠明子师叔,我只是闭个关而已,师父怎么又说走就走了。”  清丽非常的美人师叔微微一笑,“你师父啊,要给你找个师丈回来呢。”  “哦。”小萝卜头低头思索片刻,突然说:“我那个还没见过面的师丈,好可怜。”  “噗~”清丽佳人忍俊不禁,怜爱地揪揪小萝卜头耳朵,笑骂:“你这孩子……”  在这延绵不绝的雨里,另一个高挑的身影从容前进,他缀满星星月亮的长袍被施了防水防湿的咒语,坚定有力地握着魔杖,表情肃然,令德拉科·马尔福悚然而惊。  “你来了,邓布利多。”小马尔福用魔杖指着他,努力控制自己的手不去颤抖。  邓布利多悲悯的眼神望向德拉科,目光里流露出一丝哀求,“德拉科,德拉科,你不是一个杀人的人。”他的悲悯一转即逝,换上平时肃然淡定的神情,平静地伸出自己的魔杖,“放心,德拉科,我不是针对你。”  “当然不是针对你,马尔福!”西弗勒斯·斯内普带着阴森可怖的笑容从小马尔福身后走出来,趁小马尔福愣神的功夫,毫不留情下了个昏迷咒。“向黑魔王邀功的机会,当然要留给我,邓布利多。”  “西弗勒斯,西弗勒斯。”邓布利多的魔杖杖尖燃起烈火,“你最终还是忍不住。”  “我接受了死神的诱惑,不错。”西弗勒斯简明扼要地说:“你很伟大,我差点被感染了。可惜你这回弄错了,我仔细衡量过,女人和权势,显然后者才更具吸引力。这点背叛算得了什么呢,我能背叛一次,就能背叛第二次。好了,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阿瓦达……”  “风雨向北移动了。”格兰芬多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面对奥利凡德。“喂,你说,布莱克对上死神,会怎么样?”  “什么布莱克?”奥利凡德已经放弃挽救格兰芬多的智商了,他坐在墓地一角,埋头在一堆树枝里,寻找合适的魔杖材料。  “小天狼星·布莱克啊,他跑去对抗死神,这是典型的以卵击石啊。”格兰芬多摇头,对布莱克做出的荒唐行为不予赞同。“年轻人啊,不经事。这都是为了什么哟?都是爱情。”  奥利凡德的手一顿,放下了树枝。“年轻就是好,可以为爱痴狂。”继而奥利凡德冷冷说道:“你也不用费心思瞎猜,巫师的魔杖和他一生的命运紧密相连,他的魔杖材料我很清楚,用了一只凤凰的纤羽和半绒羽。”  “次奥!”格兰芬多差点从半空中摔下去,他质问奥利凡德:“半绒羽这种半成品也能用?不是,一根魔杖里能塞两根羽毛?”  奥利凡德耐心对格兰芬多解释,“你对魔杖一知半解的,梅林也不教你,难怪你不了解。对一只凤凰来说,纤羽和半绒羽的魔力高低没有区别。”  格兰芬多斜眼觑他,“那用一根就行了。”  “他杖芯的纤羽分叉太多,材料难得,我就用半绒羽修补了一下,反正他也不知道。”  “他现在知道了。”格兰芬多嘀咕了一声,继续问奥利凡德,“你做魔杖这么随便,你的客户知道吗?”  奥利凡德伸出一根手指在格兰芬多眼前晃了晃。“不不不,我一直吹嘘我的魔杖都是按魔杖制作者协会制定的标准制造的。反正这种民间组织制定的东西,都是摆出来给人看的,不然你以为规则是啥?规则,那就是用来忽悠那些不够资格还想抢生意的小年轻用的。我们——制定标准的人——玩规则。”  “奸商!”格兰芬多骂了一声。  “不管规则什么样,大家从前都这么干。”奥利凡德理直气壮地说:“我只忽悠抢生意的,但我不忽悠客户,我摆出来的都是合格品,我的好评率是目前所有在世的魔杖制作人中最高的,99.99%。”  格兰芬多发出一阵响亮的笑声,“哈哈!哈哈哈!99.99%的好评,我就问你那0.01%是谁?”  奥利凡德不做声了。  “哈哈哈哈!嗝~嗝~哈~”格兰芬多腰都笑弯了,他艰难地扶正身子,拍了拍胸口,连连打嗝。“难怪你们那个汤姆·里德尔要抓你啊,魔杖制作史上~哈哈~最大的投诉类惨案!”  “未来不可期。”奥利凡德咕哝了一声,“现在材料不好找,有时候碰到合适的材料就多要了点。这本来就是有备无患的事情,魔杖店里堆积如山的魔杖,很多都是同样的杖芯材料……我怎么知道这么巧。”  格兰芬多毫无怜悯之心,继续捶地大笑:“哈哈……哈……梅林老大弃掉魔杖果然是伟大的抉择。哈哈……咳……我扔掉杖芯果然是英明的决定。就赫尔加那个笨蛋……哈哈哈哈……一根魔杖用到现在!哈哈哈……咳咳……”  格兰芬多笑得不能自己,在松软的泥地上滚来滚去,奥利凡德颇有耐心地哄他,趁机揪下了格兰芬多两根金灿灿的头发。决定了,下一个作品就是你了,看哪家人这么倒霉生下格兰芬多式的熊孩子。  北海,阴冷潮湿的海风如透骨利剑,连身体里流淌着的沸腾血液都要一并冻结。一个人、一颗熊熊燃烧的心,在这被世界遗弃的角落里燃尽自己。  小天狼星站在一扇窗前,看着聚集在他周围的摄魂怪,它们没有五官的脸对着他,向他伸出干枯的手。小天狼星冷笑一声,“真令我恶心。”他挥了挥魔杖。一只熊一样大的狗从魔杖头上喷出,落地便开始驱赶摄魂怪。离得最近的摄魂怪颤抖着退后了,然而后面还有更多的摄魂怪涌了上来。  “呼神护卫!”小天狼星稳如泰山,魔杖再次指向自己的守护神,守护神的身体更加凝实,在摄魂怪群里横冲直撞。  “不错的守护神。”一个阴森森的声音从角落里冒了出来,小天狼星看不到来人是谁,不过有时候并不需要看到,只要稍微运转一下脑筋,那个词就能脱口而出。“死神!”  “呵呵~你果然猜到是我,那么该知我所为何来。”死神哒哒的脚步声接近他,死神慢悠悠说:“吾刚从阿兹卡班另一头过来,你猜我看到什么?”小天狼星灰色的瞳孔里没有一丝情绪。“小矮星彼得,死了。”  小天狼星眼里只有一片森冷,“他背叛友谊,出卖朋友,死,便宜了他。”  “是吗?”死神的声音在他耳朵边上幽幽飘荡,“生而高贵的布莱克家族传人,英俊的面庞,高大的身材,充沛的魔力,敏锐的头脑,赞誉满身,也毁誉满身。你知这毁誉因何而来,因你与生俱来的凉薄天性和潜移默化的狠辣手段。很快,小矮星死亡的报道就会就会飞向魔法界,到时你如何向你的心上人解释小矮星彼得的死因呢?”  “他本就该死。”小天狼星慢慢说,“相信伊莲会理解我心中的仇恨从未止息。”  “是吗?”死神绕着他很慢很慢地转了一圈,“你对你的心上人,可真是有信心啊。”  小天狼星举起魔杖,魔杖头上炸开了一朵火红色的凤凰图案,照亮他所处的领地。“你想让她怀疑我?”他冷笑,看死神的眼光充满了不屑。“她聪明通透,你无法撼动她对我的信任,正如你无法撼动我对她的信任一样,因为她是我——小天狼星·布莱克——选定的人,对她,我本来就没有一丝隐瞒。”他心念一动,连守护神都变得更大了,守护神在摄魂怪堆里左冲右突,摄魂怪无法抵抗这样强的力量,能力最低微的几只转身纷纷逃跑。  小天狼星的目光落在阿兹卡班最高的螺旋楼梯上,那里再往上,就是阿兹卡班守卫最严密的牢房,在那里,他度过了无数个永无安宁、暗无天日的日日夜夜,他是靠了那些撕心裂肺的伤口,在每一次摄魂怪靠近的时候保持清醒和理智,告诉自己,他是无辜的,告诉自己,他无罪,但是也罪有应得。  他以为,自己这辈子都要这么过下去,生活在仇恨和悔恨编织的牢笼里,直到有一天自己了无生趣地死去,或者干等着有一天哈利会去了解真相,解放他出来。  他那风华正茂的少年时光,和朋友们在一起,度过了无数个恣意畅快的日子,那时候,詹姆花了学生时代的大部分时间用来追求莉莉·伊万斯,靠他们这些不靠谱的朋友给他出各种各样的馊主意,那时候莉莉·伊万斯身边总是有一堆好朋友围着,比如那个总是一副超脱世外看好戏的伊莲。  “我就叫伊莲,无姓。”她第一次介绍自己的时候,这么说。“我这个人来去如风,也拿不准在这里住多久。你要是不介意这些,觉得我这个人有趣,可以和我交个朋友,如果不喜欢,那也没什么,只当人世聚散天定。”  然后有一天她真的像风一般消失了。  直到似乎是很久很久以后,日子久到他自己都以为自己快熬不住折磨死在阿兹卡班,她如天光破云再次出现。   就在小天狼星回忆这一切的当口,一只摄魂怪被咬断了脑袋,一阵凄厉的惨叫响彻阿兹卡班上空,摄魂怪们明显感到布莱克的守护神更有力了,它们嘶哑地呼喊着同伴仓皇后退,这样的守护神它们惹不起。  “她在你心中埋下了东方昆仑心法。”死神喃喃说,“我大意了。”  小天狼星朝死神说法的方向觑了一眼,脸上浮现一丝恶作剧般的笑容。“一开始我忍着你胡言乱语,是想弄清楚,你的重点在哪里。现在我知道了,我看你满嘴跑霍格沃茨特快,不挑拨我们这对令人羡慕的眷侣,你就这么不开心。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不过从你这见不得我们相好的态度来看,我现在可以肯定……”小天狼星故意拖长了调子。  “哦,肯定什么?”  小天狼星一字一顿说:“你、是、一、只、单、身、狗。”  死神被气得七窍生烟。“小天狼星·布莱克,你真是,令我恼火,令人愤怒啊!”  “我看你单身起码一万年了,这滋味不好受吧。”小天狼星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全方位打击死神,“死人地盘上出来的,可能身上的味不大好闻,要不我给你洗洗。”他的魔杖头上喷出一道“清水如泉”,“布莱克教授给你上一课,洗干净了才好勾搭姑娘。”  “你们……简直一样可恶啊!”死神气得破音,冷厉地喊了一声,显出身形,镰刀一挥,劈开一道巫师看不见的空间罅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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