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片刻，齐龙子忽然沉声道：“贫道可否称柳先生为先生？”

袅袅茶烟中，齐龙子面色似笑非笑。

齐龙子这话问得很奇怪，自两人见面以来，他不一直都称柳兰柳先生嘛。

旧时社会，称女子也可为先生，先生即老师也。

当然先生这个词，还有一层意思，就是指男人。

旧时社会，女士称小姐，男士尊先生。

不过柳兰细察这老道士的意味，貌似跟“老师”这个词儿不搭界啊。

是指男人的意思吗？老家伙不会真这么神吧。柳兰不信，也把不准老道意思，所以干脆笑而不语。

齐龙子继续道：“柳先生不必顾虑，现在是科技时代，贫道就算说先生是一体双魂，怕是不仅没人信，还会被人当成神棍骗子来骂呢。”

这一下柳兰是真的惊到了。真这么神？！

自从路明子遇劫身殒，阴神入驻柳兰肉身以来已有半年多时间，能够看穿柳兰状况的除了布莱克那条狗，就只有面前这个老头儿了。

——果然是神通莫测，真正的牛波姨啊！

这一下柳兰有点心悦诚服的意思了，长叹一声：“真人面前不说假话，诚如大师所言，也正是鄙人心忧所至。”

“如若无妨，可否告知贫道个中曲折，说不定贫道能够帮衬一二。”

柳兰看了看一脸真诚而不是纯为八卦的齐龙子，犹豫了一会，心想死马当活马医吧，万一这老头儿真有办法呢？到底还是讲了路明子同志悲催的一生……

一个多小时后。

“仙术失传怕是已有千年，先生竟能凭一己之力自创内丹仙术，修至九重天劫，离真正成仙也就一步之遥了呀，真是牛波姨啊……如今以小白之身重修，短短半年时间就能有如此成就，真是牛波姨呀……”

齐龙子听完柳兰的讲述，震撼之下，也不禁飙出了现代用语。

柳兰谦逊道：“这个也是运气，瞎猫撞上了死耗子。”

齐龙子感叹道：“柳先生过谦了。如今山无术，医不振，命相难测卜不准，玄门式微啊。”

柳兰眨巴着眼：“大师还测不准吗？您这也太谦虚了。”

齐龙子苦笑了笑，继续道：“柳先生可知山医命相卜里面，为啥山排在最前头？”

“因为后四样都是从山里边衍生出来的？”

“先生这话没错，不过没说到本质。”齐龙子淡淡道，“山，即是仙。仙之能力，以无法为有法，无为而无不为，世上一切神奇鬼怪，都可一力破之。

仙法，即一力破万法。

只可惜这个道理大家都懂，可是真正能做到的千年以来又有几人？大家既耐不住无为的寂寞去苦修神通，又没有无漏的智慧参透仙法的根本，最多只在当世风光一把，大限一到都逃不掉六道轮回。”

说到这里，齐龙子也是有些自怨自艾意志消沉。

柳兰也不知如何安慰这老道士才好，一时间也陷入了沉默。

“不敢动问柳先生，可否将修炼心得透露一二？指教贫道愚痴。”

消沉了几分钟，齐龙子终于厚着脸皮向柳兰求教。说完还站起身，对着柳兰拱手鞠躬90度。

朝闻道，夕死可矣。

脸皮什么的，又不能当饭吃，最没得意思了，还是追求真理最要紧。

齐龙子老脸羞怯，内心却是一片朝霞。

柳兰也神色肃穆，赶紧起身回礼道：“不敢说指教，愿与大师切磋共勉。”

齐龙子：“谨受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