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17W杯,即under 17 world,全世界范围内进行的网球赛事。此次比赛地点为澳洲墨尔本,原本由14名高中生代表组成,但国际网球协会基于培育新手的目的,破例认可各国中生队伍参加。 而且根据国际网协给出的赛制更改,本届U17杯因为新加入女单,女双和混双比赛而显得尤为特殊。 也正是因为如此,清漪她们才会受邀参加此次U17合宿,出发前她就已经从各种渠道获悉这次合宿的竞争之残酷,由于U17比赛基本上是国际上青少年组网球比赛的最高赛事,这次参加合宿的也是日本上下各个中学最顶尖的网球选手。 大巴车上不算安静,各校选拔来的人也都是彼此的老对手了,互相之间的交流和示威少不了,反倒清漪和夏音这两个从没在日本初中网坛出现过并且还穿着常服的生面孔成了异类。 她们俩倒也不在意,夏音冷着一张脸,从头到尾就是一副我自岿然不动的模样,清漪斜靠在她身上假寐养神,并不着急和其他人交流。 急什么,合宿时间还长着呢,总会认识的。 大巴车悠悠的行驶了能有一小时,清漪虽然一直阖目但根本没有一分钟睡着过,多年只身在外游荡,就算心里知道爷爷和哥哥一定有派人保护自己,她也习惯了随时保持警惕,不会在陌生地方和陌生人面前随意入眠。 车上其他的女孩子们三三两两的睡着了不少,更多的是安静的听歌或者做着自己的事情,先前车上有些吵嚷的气氛沉静下来。 清漪百无聊赖又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四周,却突然发现司机开始渐渐加起速来,驶出繁华喧闹的东京市区,窗外的景色带上了清雅的田园之风。不知道究竟要去哪里,清漪在手机上划拉了一下点出定位,奈何这辈子虽说是个日本人,但总共在日本没待过几年,就算看到了现在所在之处,也对到底在哪根本没个概念。 又是一小时后,窗台天色已近黄昏,一路的景致也愈渐荒凉,根本不像是有训练场合宿地的地方,莫名的,清漪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渐渐升起,而她向来信任自己的预感。 随手戳了戳旁边的夏音,指了指手机的定位问她这是哪里,夏音清冷的声音中也有一丝疑惑:“奇怪,这方向再往前走,是海边啊。” 她们俩坐的靠前,斜前方正是司机,说来也怪,这次合宿没有派一个负责行程和接洽的负责人,也没有给合宿举办的具体地址,只给出一个集合地点,到时见就来了这么辆大巴车,车上还很显眼的贴着“U17合宿专车”几个大字。 大家当然没有怀疑的就上来了。 清漪摸摸鼻子,不着痕迹的打量着之前没注意过的司机,他带着棒球帽,帽檐很长,在窗外投射而来的将落未落的浅黄的日光中,整张脸巧妙的埋在阴影中叫人看不真切。 “你要带我们去哪里?”车内的安静被这一句话打破。 从声音传来的位置来判断,说话的人坐在她正后方,那声音不像普通十四五岁少女一样娇俏,带着些沙哑的磁性,但因为还是少女的声线,没了成熟惑人的感觉,听起来别有一番韵味。 这一句话像是启动了什么开关,车骤然停下。 “终于发现了吗。”司机压低了声音,嗓子像是被割开过漏风一样,他又可以将每个字拖长了,像是一把在肉上摩挲的钝刀,此情此景下颇为骇人。 “我可是~”司机揭开一直挡住面目的帽子缓缓回头,扯出一个标准的露齿笑,扯动了他左脸上覆盖着的大片的烧伤疤,配着他低哑的声音和格外狂热的眼神,异常的恐怖,他再次拖长了声音,“我可是……迫不及待了呢。” “可爱又鲜嫩的少女们~”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勾起一抹笑。 “你…你是什么人?”说话的人明显害怕到颤抖,清漪没有转过头,仍然是坐在后面的一个女生。 司机撇撇嘴,看着那女生不怀好意的吹了声口哨,那女孩子吓得一抖,再也没敢多说。 “这车上都是去参加U17训练营的选手,是国家网协举办的活动,在场的都是国家队预备役,你知道你现在的行为意味着什么吗?”安静片刻,清漪听到了另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我…我来之前看新闻说,前段时间的变态杀手在押运途中逃走了,该……该不会…”清漪听力非常敏感,一个女孩子不只是低声的自言自语还是和身边人说话的内容清晰的传入她耳朵里。 车里的惊惧明显又浓了些。 司机不屑的笑了声,把车门车窗锁好,满意的看着车上的少女们听到插梢关上的声音不由的一抖的样子,再缓缓走到刚才说话的少女身边,他站起来清漪才发现,他长得非常高,在日本这个男性普遍都不算高的亚洲国家,目测赫然有一米九五以上,头快要触到车顶。 清漪斜觑了一眼他,他站在刚才说话的少女面前,正好在清漪左侧偏后的位置,清漪紧了紧双手的护腕,轻轻呼了口气,向一旁的夏音使了个眼色,两人相识多年默契自是没得说,夏音轻微的点点头,动作极轻的从身侧网球包中取出一跟拉伸绳递给她。 正巧,清漪瞥见司机腿动了动似是要往前走的样子。 好机会。 清漪探脚猛地向司机的膝盖处踢去,运动员骤然爆发的冲力让司机单只膝盖骤然跪地,这将近两米的人形小山轰然倒塌的矮了半截,拉伸绳还没来得及甩出去就听见司机发出一阵杀猪般的叫声。 饶是清漪再冷静也愣了两秒,抬头就看见前方一个一头齐胸深蓝色长发的少女举着一个防狼喷雾冲她笑了笑,清漪报以一个浅笑后反扭过司机的双臂后看见坐在她身后那个和司机直面的女孩子默默的又将手中藏好的伸缩电击棒收了回去。 这厢,夏音已经控制住了大巴车。 她挑眉一笑。 得,都不是省油的灯。 被喷雾刺激的不停流泪的司机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被清漪摁住在地上蠕动,将近两米的大高个躺在地上像只被调皮的小孩子按住不断挣扎的大肉虫子。 只是这大肉虫子好像在叽叽咕咕不知道说些什么。 坐在清漪的正后方,最先指出不对劲的少女抓了抓齐耳的短发正想凑进去听,清漪脸上却闪过一丝惊异还有难以置信。 她单手紧拧着司机的胳膊,另一只手探下去在司机立领的T恤上摸来摸去,甚至还探进了他领口里。 车上其他人和司机一起吓的抖了抖,纷纷一脸惊恐的看着她。 清漪不为所动,终于,在司机领口内下方三指处,摸到一根线。 她用力把线拽上来,另一头连着的是一个微型的对讲机。 这明显是个耳麦,制作精良用途隐秘的那种。 清漪拎着这根耳麦和被按倒在地的司机大眼瞪小眼,片刻才难以置信道:“这个合宿的教练这么闲的吗?” 宇野田政是在十分钟后被坐着直升机赶来的另外两个教练解救的。 今年永山教练突发奇想,想要考验一下女队员们的胆量和应变能力,自导自演了这么一出戏,还让他来扮演变态司机,一开始宇野是拒绝的。 奈何官大一级压死人。 本以为只是一群十四五岁的小姑娘,永山的计划有些太过分了,他还想稍微收敛一点,不要吓的那么过分。 谁知道这一届参加合宿的小姑娘们一个比一个凶残。 十分钟后,坐在直升机上的宇野田政一边嗷嗷叫着让医师他把脱臼的手正骨,一边向女队的总教练永山云子报以十二万分的怨念。 半小时后,女队预备役的姑娘们终于在一惊三折中见到了她们期待已久的合宿地。 不过,这真的是合宿地没搞错吗?! 女队预备役的姑娘们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除了沙地和荒山就是沙地和荒山,四周完完全全被大海包裹的荒岛,深深的怀疑自己的眼睛。 “也不知道这些人都是上哪儿找到的这么荒凉的地方,也是不容易。”清漪伸展了一下身体小声吐槽着。 这厢,在黄沙和海风的洗礼中,永山教练向女孩子们笑成了一朵大菊花: “可爱又鲜嫩的女孩子们呀!” 前不久才从疑似变态司机实则变态教练的口中听到这句话的女孩子们,纷纷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小半步。 永山云子看在眼里,笑得更加开心:“看来刚才大巴上的经验还没有让你们对这个合宿有所觉悟啊。” “什么觉悟?”不知道哪个少女天真的小声问道。 清漪听着,暗叹了口气,心里的叹息几乎和永山云子说出口的话同步了: “必死的觉悟啊~” 永山云子在黄沙,海风,海鸟还有即将落山的太阳下向她们伸出手张开双臂欢呼道: “姑娘们,欢迎来到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