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姚氏寻岳和不见,只能与岳飞就此住在王家,何氏待她如亲生姐妹一般,二人无话不谈,时常将生活所需供应齐全,照顾的十分周到。
但这王明也是年过半百,却是膝下无子,心中焦急,多年求医问药,也是毫无结果。这几天刚好有一京中名医回乡探亲,王明备了厚礼,携何氏一同前去问诊。谁知那名医仔细看过之后,无奈地说何氏幼年得过肺病,医生用药过重,伤及身体,虽然肺病得治,但却损了根本,此事年长日久,只怕子嗣之事难成。
二人再三寻问,名医却只说无药可医,无奈回到家中,刚好姚氏见二人回来,眉头紧锁,何氏更是隐隐垂泪,知是结果不好,因此不便相问,只得独自回房。
过了两天,何氏来与姚氏闲谈,说起医生诊断之事,姚氏沉思良久说道:“姐姐与我情深,有些事本不应由我一个外人来讲,但你我情交莫逆,却是有些心里话想说给姐姐听。俗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虽然王员外爱惜姐姐,对你不曾怪怨,但你夫妇二人辛劳半生,存下这般家业,若是百年之后,被别人得了去,岂不是可惜?不如纳一偏房,若生下一儿半女,你养在身边,也是和亲生的一般。这样一来不会绝了王家一脉,二来你夫妇二人也可老有所依。”
何氏原本家教甚严,那王明这几年也曾有过纳妾的心思,但都因她醋意大发,最终不了了之。这次寻医无果,再加上姚氏说的肯切,心思有些回转。
晚间何氏回房,与王明仔细相商后,寻了媒人,为其讨了一房小妾。到了第二年,果然生下一子,取名叫作王贵。也正因此事,王明与何氏都对姚氏十分感激,平日里吃穿用度更显用心。
不知不觉姚氏在这王家便住了五年,岳飞此时也已经逐渐省事,这一日,姚氏外出回到屋中,就看到岳飞正将一根二尺于长的杨树枝条修的笔直。姚氏奇怪地问:“飞儿,你这是在做什么?”
岳飞放下手中小刀,恭敬地回答:“回母亲话,儿总想着年龄渐大,这王家总归不是久居之所,他日若是搬将出去,你我母子二人也不能全部倚仗王家伯父。前些日子,见村头李大哥行镖回来,收获颇丰,儿自幼身上有许多力气,便想着让他指点一番,他日便是再无本事,也可如李大哥一般,行商走镖,也可赡养母亲,所以就修了这根棍棒,好做练习所用。”
姚氏望着儿子认真的小脸稚气未脱,却是说出这般大人一样的话来,不由得又是悲凉又是欣慰,双目垂下泪来。
她轻轻地将岳飞搂在怀中,说道:“飞儿有此心意,娘心中甚感欣慰。当年有道士曾言你前程远大,将来必会出人头地。所以此时学点武艺傍身也是好的,但过上两年你再大一些,娘便亲自教你读书识字,将来若能得些功名,却是告慰岳家先祖,娘亲百年之后,也好与你父亲相见。”
岳飞将母亲眼角泪轻轻拭去,认真地说:“那是自然,学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若是他日有些机缘,自然更好。”
夜间,姚氏睡去,岳飞躺在榻上,却是久久不能入睡。这五年时间,他也逐渐地接受了自己岳飞这个身份,虽然这几年衣食无忧,但那份危机感却始终在他心中萦绕不去。重新走岳飞这条路,自己该怎么走?能否跳出宿命的束缚?这些问题时刻在警醒着他。
自从三岁起,岳飞便借每日外出玩耍的理由,独自一人拉筋练拳,直到今天,他觉得自己的拳脚功夫已经小有基础,所以才削了一根木棍,准备练习岳家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