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大石来到宋军阵前,见宋军早已经摆开阵势,如铁桶一般。耶律大石便问萧干:“宋军阵容齐整,如何能下?”
萧干回道:“如今我军携昨日大胜之威,士气正旺,我观宋军虽然齐整,但面露惶恐之人甚多,此乃久疏战阵之象,而我军连年与金军大战,虽然大多失败,但麾下军卒均是久经沙场。如今南人来袭,若是失败,便是亡国灭种之难,所谓哀兵必胜,如此情形下,当可一战。”
耶律大石看向左右,各位将士都是面露悲愤之色,于是下定决心,将令旗一挥,辽军便先用弓箭射向对面宋军,而后便是骑兵步卒蜂拥而上。
种师道见辽军来攻,也吩咐手下拉开弓弩,与其对射。整个战场上顿时箭如飞蝗,竟然将天空都遮得阴霾下来。一轮射罢,幸存的辽兵已经杀到阵前,眼看宋兵前军在骑兵冲锋下便要溃败时,从后军中闪出一队人马,军士手中都提着一根棍棒,冲了上来。
此战中辽兵铠甲完整,无论骑兵还是步卒都人人戴甲,兵器鲜明。反观宋兵,多年并无战事,再加上驻军官员腐败,克扣粮饷,士兵们则是骄奢惰怠,只知为祸民间,身上甲胄都是破旧,手上军械更是参差不齐。因此两军方一交锋,宋兵便发现自己手上军械难以伤人,而对面辽兵则是一刀一个,难以抵挡。
辽兵得势,个个冲锋向前,而此时那队手持棍棒的军士也已迎了上来。只见那些军士个个悍不畏死,冲上来便是一棒将辽兵打翻在地,继续向前突进,后军跟上便是乱枪将倒地辽兵扎死。
原来种师道也发现宋兵装备极差,难以与辽兵力敌,连夜选拔敢死队两千余人,将军械中的粗重棍棒人手一根,专候今日辽兵开攻。辽兵虽然铠甲鲜明,但一棒下去,仍不免倒地,加上身上铠甲沉重,一时间难以起身,便被跟随而来的宋兵刺死。
有了这一队人马,竟然硬生生地顶住了辽兵攻势,一时间战场上陷入僵局,两方人马相互倾轧,各有死伤。
眼看日近正午,耶律大石见久攻不下,而且此时人困马乏,不宜再战,于是鸣金收兵,回营休整,准备再战。
待得辽兵退去,种师道收拢军马,清点各军人数。不多时,各营来报,这一战宋军折损四千余人,那两千余人的敢死队死伤过半。种师道听了来报,心中叹息,虽然自己随部来此,但自己主力仍在西北防备西夏,而在此处划拨给自己的队伍都是久疏战阵之辈,刚刚战场之上便个个畏战,人人退缩。若非自己麾下精锐组成敢死队,只怕此时已被辽兵攻破大营,一溃千里了。
想到这里,种师道无奈传令下去,命原属自己的亲卫队断后,大军往雄州撤兵。
这边耶律大石军中正在起锅造饭,忽然有探子来报,说见宋军大营中旌旗舞动,人喊马嘶,似有退军之意。耶律大石连忙与萧干上马前来观看。只见宋营中仍是戒备森严,后方隐有烟尘,但旌旗却是不乱,留守宋兵个个目露凶光,严阵以待。
见到这般情形,耶律大石无奈对萧干说道:“种师道不愧是西北名将,我也多听西夏使者说起此人,如今虽然年老,但观其退军,便知盛名之下,果无虚士。我军若是立即追赶,只怕会中了埋伏,而且眼前宋兵不似普通,想来应该是他从西北军中带来的精锐,急切之下恐怕陷入苦战,白白送了将士们性命。不如我军吃饱喝足,待他大军渐退时衔尾而击,缓缓追赶如何?”萧干深以为然,点头附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