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宗皇帝见状大怒道:“尔等平日里个个谈古论今,挥斥方遒,如今怎都做了哑巴?如今金人自北而来,一路所向披靡,尔等日食君禄,事到临头之时却连个退敌良策都无,朕要尔等何用?”
下方群臣议论纷纷,却是拿不出任何可行之策,钦宗皇帝见状,咬牙说道:“金人要取地,便予他罢了,一群废物,徒食俸禄,却如行尸走肉一般。”说罢传下诏谕,遣使入金营议和,而后拂袖而去。
而就在使者离京前往金营时,完颜宗望大军一路不停,率领大军南下,直叩汴京北城,驻下大营,等待粘罕大军到来后合兵一处。
完颜宗望陈兵城下,朝廷中乱作一团,君臣都不知如何是好。想当初种师道在时,恐金军再次南下,侵扰汴京,于是曾下令西南两处兵马前来拱卫京师。但种师道死后,唐恪、耿南仲等人只想议和,于是命两处兵马不得妄动,散归本处。直到如今完颜宗望大军兵临至城下,四方勤王之师竟无一人能来,只留有城中禁军七万余人。
无奈之下,殿前司只能以禁军万人分为五队,以备缓急救护:前军屯于顺天门,左军、中军屯于五岳观,以姚仲友为统制;右军屯于上清宫、后军屯于景阳门,以辛亢宗为统制。又以其余人马分守四处,以御金军。
与此同时,钦宗皇帝又于暗中连派数人持蜡书出城,一面意图召四方兵马前来勤王,一面又去往相州向康王求援。却不料完颜宗望守护森严,所派使者大多被完颜宗望擒获。
完颜宗望看罢蜡书大怒,急令兀术起兵攻打城门,守将范琼见兀术攻城甚急,便率兵出城,欲趁机偷袭金军营寨,使其回援。谁料大军一出,便遇完颜宗望,范琼所率人马一战即溃,败退回城,自此再不敢出兵攻敌。
而此时唐恪悄悄对钦宗皇帝道:“唐自天宝而后屡失而复兴者,以天子在外可以号召四方也。今宜举景德故事,留太子居守而西幸洛,连据秦、雍,领天下亲征,以图兴复。”钦宗皇帝被其说动,便想要逃跑。
消息传至开封府尹何栗耳中,他心中焦急,于是入见钦宗,引苏轼所论,谓:“魏惠王畏秦,迁于大梁,楚昭王畏吴,迁于鄀,顷襄王畏秦,迁于陈,考烈王畏秦,迁于寿春,皆不复振,有亡征焉。东汉之末,董卓劫帝,迁于长安,汉遂以亡。近世李景迁于豫章,亦亡。故曰:周之失计,未有如东迁之缪者也。”钦宗皇帝听了幡然悔悟,以足顿地,说道:“今当以死守社稷!”
这里说到迁都之事,种师道也曾提议,但当时金军刚刚起兵,迁都以避其锋芒,而后钦宗皇帝在外召拱卫汴京之师,与金军死战,不失为一条良策。而如今形势大不相同,金军兵临城下,此时皇帝西幸,便成了临阵脱逃之举,且不说是否能够逃掉,便是逃脱,则城中守军必定军心大乱,汴京城不攻自破。因此兵事之举,当审时度势,不可从一而谈。
却说东路军完颜宗望围住汴京,城中守军严防死守,不敢出城之时,西路军粘罕已经攻破太原府,又分兵天井关,大破宋兵万人,一战夺下河阳。而后命完颜希尹、完颜娄室率军渡过黄河,驻兵洛阳,又出兵将潼关各处险要尽数守住,是以西军再难东进,勤王之师不济。而粘罕自己则是亲率大军连克平阳府、威胜军,隆德府,又攻泽州、怀州。
而后粘罕又接受谋士建议,分兵攻打颍昌府,以断汴京援军,自己则率兵直取汴京。而此时南道总管张叔夜率兵万余前来勤王,于颍昌府外与粘军大军狭路相逢,两军大战一场,张叔夜所部不敌粘罕,只能率众突入汴京,这才为汴京带来唯一一支勤王军队。
随后粘罕大军也至,陈兵于汴京南城,与完颜宗望大军会合,将汴京城围得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