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纲将十议说完,见高宗皇帝沉默不语,于是便说道:“此十议乃臣之肺腑,望圣上明鉴。”
高宗皇帝听后说道:“卿之所言,确为良策,朕心甚慰,待明日朝堂之上,便颁之于众。”李纲拜谢告退。
待李纲走后,高宗皇帝将黄潜善等人召入内室,又把李纲所书十议交于众人传阅,而后问道:“卿等以为如何?”
黄潜善说道:“其余皆可,唯僭逆、伪命二事不可。”
高宗皇帝问道:“何故?”
黄潜善答道:“陛下方登大宝,大赦天下,邦昌有过,却也是无奈之举,其在金人北归后便自废其位,还天下于赵氏,陛下才论其功,如今又论其罪,事出反复,不可为也。其余伪臣,见邦昌如此,其心必然生变,则朝中不稳矣。”高宗点头。
第二日朝堂之上,高宗将李纲所议说于群臣,只余八议,却将僭逆、伪命二事留住不说。
李纲见状,出列奏道:“此二事乃今日政刑之大者。邦昌当道君朝,在政府者十年,渊圣即位,首擢为相。方国家祸难,金人为易姓之谋,邦昌如能以死守节,推明天下戴宋之义,以感动其心,敌人未必不悔祸而存赵氏。而邦昌方自以为得计,偃然正位号,处宫禁,擅降伪诏,以止四方勤王之师。及知天下之不与,不得已而后请元祐太后垂帘听政,而议奉迎。邦昌僭逆始末如此,而议者不同,臣请备论而以春秋之法断之。夫都城之人德邦昌,谓因其立而得生,且免重科金银之扰。元帅府恕邦昌,谓其不待征讨而遣使奉迎。若天下之愤嫉邦昌者,则谓其建号易姓,而奉迎特出于不得已。都城德之,元师府恕之,私也;天下愤嫉之,公也。春秋之法,人臣无将,将而必诛;赵盾不讨贼,则书以弒君。今邦昌已僭位号,敌退而止勤王之师,非特将与不讨贼而已。刘盆子以汉宗室为赤眉所立,其后以十万众降光武,但待之以不死。邦昌以臣易君,罪大于盆子,不得已而自归,朝廷既不正其罪,又尊崇之,此何理也?陛下欲建中兴之业,而尊崇僣逆之臣,以示四方,其谁不解体?又伪命臣寮,一切置而不问,何以厉天下士大夫之节?”
李纲的这番话说出,高宗皇帝无言以对,只得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