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益谦和裴亿听了刘豫之言,面如土色,不敢言语,只有郭永在城头怒斥道:“奸贼安敢来此!汝世代家贫,本就是粗鄙之人,圣上不以汝无德而用汝为一府主官,谁料汝不思感恩,以身报国,反而投敌叛国,与金贼沆瀣一气。当年言官参汝偷窃无德果然无差,少时窃物,如今行窃国之事,当真是贼性难改。汝还有何颜面来此?当真是厚颜无耻第一人!”
郭永这番话正好骂在刘豫痛处,刘豫顿时恼羞成怒,气急败坏地命刘麟速速攻城。
是日大雾,天地昏暗,雾气弥漫,数尺之内不见人形,数十架投石车在刘麟指挥下将无数巨石断碑抛向城楼之上,而城上守城军民因大雾蔽日,待看到巨石来时已经躲避不及,片刻间便伤亡惨重。此时张益谦与裴亿早已躲到城下角落之中瑟瑟发抖,只余郭永一人在城头指挥。
虽然郭永命守城军士顶着盾牌阻挡刘豫大军攻城,但小小盾牌又如何能够抵挡巨石断碑飞来之力,一旦砸中城头守军,便是盾碎人亡的结局。其余巨石或是落入城中,砸得民舍破碎,屋中之人尽丧,或是砸中城楼,则是楼橹皆坏。
此时城外刘豫久攻不下,望着身后粘罕大军,心知这一仗若是不胜,只怕自己难逃此劫,于是便命刘麟催促手下加速攻城。而攻城的济南兵马,方才有许多不忍同胞相残,因此并未尽全力。但当刘麟连斩数人以正号令后,又看着后方金军虎视眈眈,无奈之下,只能拼死攻打城池。
随着攻城炮火渐息,城上早已死伤遍地,各处工事损毁殆尽。而守城军民还未来得及缓上一口气,便有数十驾云梯树将起来,无数军士沿着云梯向上攀爬,自城头破损处跳入城内,与守军厮杀。
虽然郭永率人死守不退,但其始终只是文官,气力不济,又兼张益谦和裴亿早已不见,城上各处失守,顾此失彼,最终还是被刘豫大军攻破城门,将金军放入城中。
粘罕率兵入城,见城中四处烽烟,喊杀之声仍不绝于耳,正行进间,突然马前金兵押来二人,跪在路上,正是张益谦和裴亿。
粘罕问道:“你二人是谁?”
张益谦连忙说道:“禀国相,小人乃是此城府尹张益谦,这位乃是转运判官裴亿,我二人愿降,还乞国相饶我等性命。往后定当鞍前马后,为国相尽心。”说罢不住磕头。一旁的裴亿也连声乞求,一同磕头。
粘罕脸上露出一丝鄙夷之色,厉声问道:“城破始降,何也?”
张益谦和裴亿连忙说道:“小人等哪敢阻国相大军,早就计划要献城投降,只是那郭永誓死不肯,以小人等家眷威胁,声言若是投降,便要将小人家眷尽数杀死,故而不是不愿早降,实不能耳。”
粘罕奇道:“你乃此城主官,竟有人敢如此?”
张益谦小心地说道:“小人虽是主官,但那郭永在城中将士中颇有虚名,因此小人却也常常受其掣肘,实在是无可奈何。”
粘罕听后问道:“这郭永如今身在何处?”
裴亿连忙说道:“禀国相大人,那郭永冥顽不灵,此时仍在城头顽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