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飞笑道:“大人勿急,还未到说的时候哩。”接着又问道:“以大人所观,圣上是明君否?”
此言一出,赵鼎脸色大变,起身指着岳飞说道:“尔何敢出此言?莫非有不臣之心么?”
岳飞笑着将其按回椅中,说道:“大人多虑了,在下生是大宋人,死当大宋鬼,如何会有不臣之心?只是在下多观圣上之相,因此便想与大人推心置腹一番而已。”
见赵鼎仍是一脸震惊,岳飞又继续说道:“当年我便曾对恩师说过,圣上其人,懦弱志浅,心思不定,又如其父兄一般,畏金人如虎,如今舍弃中原大地,偏安于江南一隅,若不思进取,只怕最后大宋根基将彻底毁于其手。再加之元懿太子薨逝,在下观其根基,只怕是后继无人,因此而心性大变。说到此处,便提醒大人一句,无论何时,切不可在圣上面前提立嗣之事,否则必生祸端。”
赵鼎有些疑惑不解,便问道:“圣上春秋鼎盛,如何会有后继无人之说?”
岳飞笑道:“在下观之久矣,圣上只怕已经不能人道。”
赵鼎听后再度大惊失色,问道:“如此隐秘之事,你如何可知?”
岳飞摇摇头道:“此言非虚,大人仔细察之,便见端倪。”接着又说道:“立嗣之事不可说,这是在下劝诫大人的第一事。第二则要注意一个人,此人名叫秦桧,想来大人也曾听过此人。”
赵鼎点点头道:“此人比我晚些时候入朝,但升迁极快,靖康年间便官至御史中丞,后与我一道反对立张邦昌为伪楚帝而被金人掳走,至今未归。依当年所见,此人也是正义之士,为何你却要我留意此人,莫非便是他要害我不成?”
岳飞点点头道:“正是,所谓时过境迁,当年之义亦可变为如今之不义。人心之变,岂可度量?大人细想,若是突然之间秦桧归来,圣上想要收得民心,必会重用这位侍奉二帝许久之臣。但若此臣于北国多年,与金人暗通款曲,又该如何?”
赵鼎仍是有些疑惑,便问道:“就算其从北地归来,若是无些才干,又如何能居高位?若是真有才干,又何必要与金人暗通款曲?”
岳飞摇摇头道:“秦桧一人固然无虑,但若是圣上也一味求降呢?到时君臣二人,以金人所指为马首是瞻,到时只怕会出现诛良将、贬贤臣的情形。而大人之危,便是因此而来。”
赵鼎听后面沉如水,半晌才问道:“那依你所见,该当如何?”
岳飞苦笑道:“在下也只可观相,却无破解之法,只能预先为大人提醒,但世事如风云突变,我等只可边走边看,如何能一概而论?”
赵鼎沉默半晌后沉声问道:“将秦桧杀之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