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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6

吉尔伽美什从一片混沌中苏醒过来,他睁开赤红的双瞳,目光触及之处具是一片杂乱,此刻他正站在一个狭小阴暗的空间里。鼻间充斥着令人厌恶的腐朽气息,让他不耐地皱起了眉头。    在他的面前,站立着一个瘦弱的少女,黑发黑瞳,穿着他不熟悉的服饰,细瘦的胳膊一看就知道能轻轻松松地拗断。明明一副很弱的样子,这个杂种在他出现后,竟然还敢用如此直接的眼神盯着他看——    吉尔伽美什忍不住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赤红之瞳中却仍满是倨傲,“就是你,将本王召唤而来吗?”    朝乙原本还沉浸在那炫目的金光之中,心中洋溢着召唤成功充盈的喜悦,在听到吉尔伽美什的问话后,她才如梦初醒一般。方才她的视线还是落在他胸膛的位置,现在顺着上移,她的眼神终于和吉尔伽美什的眼神交织在一起。    吉尔伽美什很高,朝乙只能仰着脖子看他。    黄金制的铠甲衬得他气势更加逼人,再加上那牛逼的冲天发型,耳朵上还挂着硕大的黄金耳饰。    emmmmmm,这样不重么,当然这句话朝乙没胆子说出口,说不定她一说完就被吉尔伽美什发招给秒杀了。    她清了清嗓子,“是的,我就是召唤你的御主,古老的英雄王,吉尔伽美什。”    “哦?你是要以本王的主人自称么?”吉尔伽美什双手交叠,语气中带上一丝不悦,“谁给你直呼本王名字的权力!”    吉尔伽美什的威压一下子朝着朝乙汹涌而来,朝乙只能咬着牙调动起体内的魔力,强迫自己撑住腰板,不让自己被吉尔伽美什压制着跪倒在地,冷汗顺着她的额际流下来,“……不,我们只是因为圣杯战争而产生的合作关系……”    A阶的从者自带“自由行动”技能,他可以在很大程度无视御主的命令,再加上吉尔伽美什实力强悍,别说朝乙压不住,就连远坂时臣都只能用令咒控制住随心的英雄王。    地下室原本就摇摇欲坠的破书架也终于寿终正寝,支撑不住垮了,砸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上面摆放的书籍也噼噼啪啪摔落下来,玻璃材质的魔术药剂砸碎在地板上,飞溅的液体蔓延开来。    吉尔伽美什看着面前少女咬牙硬撑脸色苍白的样子,下唇也被用力地咬出一圈白色,心中突然生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这种情绪让他烦躁,吉尔伽美什还是冷哼一声收回了放出的威压,“哼,圣杯战争吗?”    没了吉尔伽美什的压制,身体一下子轻松了很多,朝乙暗暗松了一口,方才紧皱的眉眼也舒卷开来,“圣杯战争就是由七个御主和七个从者组成,我们就是其中一对,然后来抢夺一个许愿机的游戏罢了。”    吉尔伽美什听完倒不是很感兴趣,对他来说天下的财宝都具在手中,但既然是个游戏,吉尔伽美什勾唇轻笑一声,那就姑且当做一个无聊的消遣吧。    视线在昏暗的地下室一转,他刚准备迈步向前,左脚就踹到了一个小件的物品,是刚刚召唤他的媒介物品,那串狮子牙项链。    他俯下身子将狮子牙拾起,他当然认出了这是那头他从小养到大的狮子的前齿,他的眼神中还没来得及流出一丝怀念,就听到对面的少女说,“那是我的,还给我!”    朝乙朝吉尔伽美什摊着手,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    看着朝乙在火烛照耀下忽明忽暗的眼睛,长长的眼睫划下一大片阴影,吉尔伽美什嗤笑一声,将狮牙抛了出去,反正这个东西对他来讲也没什么用了,王的财宝应有尽有,享之不尽。    那就给她吧。    银链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好看的弧线,稳稳地落在朝乙的掌心。    朝乙背过身把项链塞进自己的口袋里,就听到吉尔伽美什的声音,“名字。”    呜哇,被耳边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朝乙一偏头就对上了吉尔伽美什鲜红色的眼眸,什么时候靠得这么近的?!近在咫尺的毫无瑕疵的五官,仿佛能感受到温热的气息吹拂在她的脸上,朝乙忍不住后退一步,两颊也迅速染上绯红,“朝乙!我叫远坂朝乙啦!”    吉尔伽美什饶有趣味看着朝乙,勾着笑化作灵体消失了。    什么嘛!这个性格恶劣中二的金皮卡!    只剩下朝乙一个人待在一片狼藉的地下室里,凌乱的书籍,还有摔在地上破碎的玻璃瓶,朝乙默默叹了口气,不整理好的话,远坂时臣看到估计要奔溃吧。    >>>>    等到朝乙整理好地下室,从里面出来,暮色已浓。    吉尔伽美什现在在哪,朝乙完全不关心,耗费了不少魔力和体力的她现在又累又饿,挣扎着走到厨房,准备找点东西吃。虽然在家教世界朝乙还是个厨艺废,但如今她大多时间都是一个人待着,吃饭也要自己料理,慢慢的也学会了几个简单的料理。    冰箱里还有胡萝卜和土豆,还有上次没用完的咖喱粉,那么干脆煮咖喱好了。    洗米切菜,等到咖喱快要煮好的时候,厨房里也满是咖喱浓厚的香味,朝乙还在搅拌着咖喱控制着火候。    实体化的吉尔伽美什就出现了,他半倚在厨房门口的玻璃门上,半抬不抬眼皮漫不经心地说道,“你在干什么?”    “烧饭啊,”神出鬼没,明知故问,朝乙径自关了火,拿了盘子准备盛饭,转头就看见吉尔伽美什还在看着自己,“你也要吃吗,正好做的有点多。”    “不对,从者不需要吃饭的吧,只要我提供魔力就够了。”    “不,本王决定好好享受普通人的生活。”吉尔伽美什走到饭桌旁,拉开椅子坐下,语气中满是傲慢,“杂种!给本王呈上来。”    “不要叫我杂种,叫我远坂!远坂!”朝乙重新拿过一个盘子,在盛吉尔伽美什的那一份。    明明是属于三大骑士的——archer职介。    分明不是骑士,她找来的根本就是一个傲慢的国王!她还成了侍奉国王的婢女!    “敬请慢用!”朝乙将盛好的咖喱放在吉尔伽美什的面前,还附带了餐具。自己也在吉尔伽美什的对面坐下,饥肠辘辘的她低声说句“我开动了”就大口大口吃起来。    吉尔伽美什皱着眉,这一坨看上去糊糊的东西能吃吗,但他还是用勺子挖了一勺,送进嘴巴里。……没吃过的味道,但意外的还不差。千年以前的苏美尔王朝可没咖喱这种食物,而且吉尔伽美什也很久没有吃过东西,英灵又不需要食物供给的营养。    吃到一半朝乙忍不住看向吉尔伽美什,年轻的王正在慢条斯理吃着咖喱,仪态优雅,红色的眼眸低垂着,倒少了几分倨傲,多了几分专注。    再一次和吉尔伽美什的视线交错了,朝乙飘移了眼神,“味道怎么样啊?”    “还行。”傲慢的英雄王吝啬着自己的夸奖,却意外看到对面的少女展开的笑颜,眼神中蹦出欢乐的神采,他又莫名再加上了一句,“嘛……是很奇妙的味道吧。”    看到朝乙笑得更加开心了,吉尔伽美什内心表示对此不屑一顾,哼真是肤浅,但无形中他的心情微妙地变好了。    吃过晚饭,朝乙收拾好桌子,在洗手台洗着碗,她的手上满是洁白的泡沫,“你刚刚穿着这身黄金吃饭不累吗?”    吉尔伽美什意外的还没有消失,他交叠着双手在胸前,倚在一边看着朝乙洗碗,听到朝乙的问话他挑了挑眉,打量了一眼朝乙现在穿的白衬衫百褶裙,领口还系着一个小巧的蝴蝶结,十分现代人的打扮,“像你们这种衣服吗?”    “现在可是现代社会了,大家看到你这种打扮会奇怪的啦,说不定会以为你在cosplay。”    “那些杂种没有资格注视本王,若敢嘲笑本王,那就去死吧。”吉尔伽美什被召唤过来后就知道,这里已经不再是他的王朝,人们总穿着他不熟悉的服饰,还有些他未曾见过的物品……用来照明的电灯,把人关在盒子里表演的电视……    吉尔伽美什斜睨着看向朝乙在灯光下的侧脸,一道柔和的曲线,黑色的发丝时不时调皮地跑到她的颊边。朝乙伸手去整理,忘了手上还沾着肥皂泡,脸上便带上纯白的泡沫,只好急急忙忙拿着手背去擦。    皎洁的月光透过稀薄的云层,为大地染上一片银辉,寂静的夜里无人打扰。    夜色如水。    吉尔伽美什看着外面的夜,他在英灵座度过了漫长的无聊时光,也许这一次,会有点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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