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属下的高情商发言,田维城也挺受用:“好了,此事先不提吧。对了,可有林副使的音讯吗?”
卓婧的语调瞬间降了半个度:“回大人,还没有……”
“这可真是怪了,那濮车侍竟意外的擅于逃窜躲藏么,连林副使那冠绝天下的轻功也追赶不上。”
田维城不可能想到林鹤已被云铭和濮车侍联手诛杀了,他也不敢去想,但一旁的卓婧可就有这个心思了。
无论是上周目还是这周目,卓婧都是和云铭打交道最多的NPC,要说书内世界的土着中谁对云铭的“难搞”了解最深,那么毫无疑问也是她。
“恐怕问题与濮车侍无关,而是出在了那个叫云铭的说书先生身上啊……”卓婧心道。
书内世界时间线上的几天前,也就是云铭的上次穿越,他所展现出的“奇技淫巧”与素描画法,都让卓婧对他印象深刻:“云铭此人太琢磨不透了,如果有他相助濮车侍,林副使真会马失前蹄也说不定……”
…………
临近子时,“玉烟剑”薛玉欣仍执剑在阜财坊的房檐上飞纵着,其体态之轻盈、脚步之轻快,仿佛就连头顶的月光都慢她一步似的。
薛玉欣并非在被什么人追赶着,也不是主动去追赶别人,她是循着空气中浓烈的血腥味搜寻而来。
常言道:好奇心害死猫。薛玉欣自然不可能知道这句西方谚语,但意义类似的劝诫语她还是听过的。只是,即便是在孤身一人的情况下,薛玉欣也有胆量去那血气源头一探。
支持着她这番无畏的是——实力。
薛玉欣来自于江南六世家中的薛家,虽是一介女流,却是薛家新生代武者中的最强之人,家传武学“紫气东来剑诀”,她早已学得精髓。凭着一把玉烟剑,薛玉欣得以跻身武林一流高手之列。论剑术造诣,她应当在飞流剑派的剑首刘大富之上,略低于项家三青中的老大,“琅琊剑客”项青凤。
“血腥味越来越浓了,说明我找的方向没错。”薛玉欣细嗅着清风,从中辨别着方位:“这么刺鼻的气味,一个人就算出血量再大也熏不出这种味道,只可能是多具尸体一齐散发出来的了。”
“并且……还得是五马分尸的那种死法,才能让一个人的全身血液尽数流出,而不是沉积在身体里……”
想到这儿,薛玉欣将手中的玉烟剑握得更紧了。她确实是有些害怕,这是对“未知”的本能反应,无关胆色。
“就是这里了。”很快,薛玉欣追踪着气味,来到一座规模尚可的民居门前。这类占地面积适中的宅邸,一般是家境殷实的小富之家会选择的住所。
这里无疑就是凶案现场,因为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已经让薛玉欣快要无法忍受了,说门后就是一家屠宰场或肉食加工厂都有人信。
“没有动静,连呼吸也没有,里面没有活人,更不会有凶手。”薛玉欣对自己的耳功同样自信,即便是确定了门后人去楼空,她依然抱着一百二十分的警惕,小心翼翼的攀上围墙,进入这座危险的凶宅。
皎洁的月光下,薛玉欣见到了令她终身难忘的修罗地狱之景。
院中到处是残肢断臂,墙上、地上糊满了飞溅的血肉;刀枪剑戟几种不同兵器的碎片四下散落,和它们的主人保持了同样的死状。甚至就连人头都有不完整的,薛玉欣只是扫上一眼,就发现了好几具缺失头部的上半部分的尸体,他们的天灵盖想来还在血水里泡着。
薛玉欣压制着生理上的不适,正在努力地使自己慢慢接受这个彰显残忍的凶案现场。逐渐平静下来的她打量着面前这片尸山血海,很快便有了收获——一串从地面延伸到屋檐上的血脚印。这显然是凶手留下的,宣告了他/她的离开路径。
“刚进来看到这一幕时,我还以为是两伙人的火并械斗,一方全军覆没了而已。没想到,其中一方根本不是“一伙人”,而是“一个人”……”
这个结果确实骇人,不过薛玉欣自认为,以自己江湖一流的实力,做到一挑几十也不难;而 “在战斗中将人体大卸八块”这件事,薛玉欣也可以做到,只是她肯定不会这么干。
因此,薛玉欣就在心里给神秘凶手打上了“残暴”、“嗜血”、“癫狂”和“不算特别强”的标签。安心不少的她决定再找找别的线索。
然,在她强忍住胃部的痉挛,简单勘察完院中一十六具尸体后,薛玉欣赫然发现一个令她难以置信的事实:
那个神秘凶手的实力恐怕远胜自己数倍,乃至十数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