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互道了几句恭维话后,宝象郡的头头脑脑们便急着回去了。戈登当然不会挽留,任由他们自行离开。
席锋也结束了秘书一职的客串,他看了看手表,满意的说道:“才二十分钟就摆平了宝象郡的本土势力,戈登,你的谈判水平日渐上涨啊。”
“无非是我这次让利足够大而已,有什么好骄傲的。”戈登的反应中,竟带有一丝遗憾:“可惜,可惜,我没能如愿以偿见到温夫人一面。早就听说那个女人手眼通天,只要开价合适,就没有她弄不来的东西,我失去了一次机会啊。”
“犯不着这样吧?她也只是迟到,又不是不来了。”
“话虽如此,可我又要多等上半天了。”
“我们中国人有句老话说得好,叫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席锋开解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你这次打击东南亚黑色产业的决心很强烈啊,真是让我吃惊,我之前以为你只是在敷衍阿金呢。”
“敷衍金.瓦拉里洛?不会的,在我的计算当中,他将是一颗了不得的棋子,足有关键时刻定下乾坤的价值。”
“你的律,什么时候可以算到那么久远的未来了?”
戈登摇了摇头:“一点儿也不久远,正是当下发生的、我们所经历的事。自上个月二十八号,马尼拉五号要塞被兽潮攻破之后,时间齿轮的转速,已悄然变快了。”
“你之前说过,马尼拉五号要塞的失陷,对于候选者游戏的参赛者们来说,是一场“号角事件”,宣告了赛前热身的开始。”
“对,而我们这一组,就目前来看,应该是反应动作最快的。在我如此高调的宣扬了神眷者的存在之后,居然没有第二队人马进行呼应。”
“戈登,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席锋的语气分外严肃:“第一,运动会的经验告诉我,起跑线处遥遥领先的人,不一定最后得金牌;第二,也许你以为的那几支不曾采取行动的参赛队伍,他们已经做了什么,只是你我都没有察觉到。”
“你说得很对。”对于席锋的忠言,戈登显然是听进去了:“所以我现在,以及之后的工作重心,就是剔除掉那些影响我推理测算的干扰因素。啊,话又说回来,我之所以决定在东南亚全境开展扫黑行动,除了让阿金知道自己没跟错人以外,也是出于保证“律”的正确率这一点。”
“这二者之间存在什么关系吗?”
“有的。”
戈登清了清嗓子,给席锋解释道:“查普曼家族,及其一干党羽族系的存在,成为了吸食东南亚两郡血液,并且尾大不掉的寄生虫,这其中的典型例子就是原宝象郡总督雷蒙德。”
“乔瑟夫.查普曼本人可以仰仗火种战役时期的军功和贡献,以一个白人的身份坐稳东南亚领主的位置,但凭什么他的亲族眷属也享此殊荣?大量白人被其安置在了两郡政府的高层里,万岛郡总督帕尔默,倒是土生土长的南洋人不假,可他的存在更像个堵住悠悠之口的活招牌。”
说到这里,席锋已经听出了重点:“简直就像二十世纪之前的殖民地一样。所以你在未来会把领主之位让给帕尔默.巴塞洛缪,不仅仅是因为候选者游戏结束,这与你来说已是无用,更关键的是,你知道自己得位不正,坐不安稳的。”
“没错,东南亚人民或许可以忍受一个乔瑟夫,但他的子孙后代就不可能了。我常年流连于民间,很清楚这种汹汹大势,绝不可挡,所以我借着四子夺嫡的契机,一口气铲除了查普曼家族与雷蒙德,为帕尔默的上位扫清了障碍。”
“而你刚一上台,便大刀阔斧的拿民众深恶痛绝的黑产开刀,也是为了做出个明君的姿态来,让东南亚人民再多容忍你一会儿,好稳定的度过这一年多的赛前筹备期吧?”
“哈,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看到自己的谋划被席锋一一点破,戈登很庆幸于他的参赛搭档具备不俗的智力:“还有一点便是,这种类似殖民地式的环境,给了复兴组织很大的活动空间,这也就是我先前提到过的干扰因素。”
席锋先是一愣,继而连连点头:“还真是。复兴组织的宣传口号与理想目标,正是重建一个遵循旧有秩序,即千禧年之前的政治格局,非联邦制的新世界。这一理念与东南亚人民的呼声不谋而合,至少他们不想再看到一个白人领主了。”
“所以说啊,”戈登一边说着,一边拖着阿希姆的尸体走出了会议室:“我此番扫穴犁庭,是想着做出些利国利民的样子来,以此来为我的短命政权延个寿不假。但凭心而论,我虽然是个白人,可也出生于市井,像我手上此刻拽着的这般坏种,我是见得多了。”
“一箭三雕啊,我的朋友。”席锋扳起了手指头:“即能维护社会治安,又能捞到个好名声,还能赶跑复兴组织,回报率很高的行动啊。”
“你算漏了一点。那些从事黑产的人中,少不了枪毙八回都不嫌多的渣滓,正好用来充当你异能的升级材料。”
戈登把尸体拖至室外,随手扔在了草地上:“像这样的人,你吸收起来就毫无心理负担了吧?”
“戈登,你一定是七位接引人当中,最棒的那一个。”
压根不知道其余六位接引人是何模样的席锋,竖起了大拇指,用力的朝着戈登比划了两下。随后他的右手食指有意无意的向地上的尸体轻轻一点,后者立即在数息之间化为了一摊血水,染红了一大片青青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