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一名天启的忠实爪牙,转变为坚定的反抗军义士的心路历程,实在是太过漫长与复杂,好在那些在下文中便会简短的提及。我接下来着重要说的,就是我穿越那天,及其来到这个平行宇宙之后发生的事。
2488年五月十九日,我在银骑士盟位于西欧的一处据点中如常准时醒来,分毫不差的穿衣、洗漱,以及“享用”完那碗以蛋白质块作为主料、复合营养剂作为辅料,且没滋没味、与嚼蜡无异的高能量糊糊后,我去到数控大厅,坐在大大小小的无数电子设备前,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诚然,天启的主网络核心防火墙堪称固若金汤,水泼不进,绝对不是我一介庸人可以单枪匹马突破得了的。但是,除此之外的一些非核心区,并非没有漏洞,后者也是我们这类下属于反抗军的骇客们攻击的重点。
我被组织分配到的任务是入侵某地区的信息存储节点,盗取其中看似无足轻重的文件——全区人员当月的工作考勤记录。
对于仅仅只储存了这种几乎无用的东西的信息处理中心,其被设置的网络防护力度自然不会很强,虽然不至于形同虚设,但在破解难度上也容易很多。不过这样的轻松只是相对而言,我还是需要花费极多的精力与数周时间,才能获取到上个月的考勤记录。歇上两天后,继续周而复始,为偷走下个月的资料信息而努力。
现实就是如此的残酷,哪怕在薄弱之处上,天启的互联网防御也使得骇客们不得不劳经费神。而银骑士盟之所以让我没日没夜的窃取天启眼中的“垃圾”数据,肯定不是无的放矢——天启似乎还没有意识到,那些主动找回自我、不甘受其统治的“天生觉醒者”们,他们的存在会如实的反应在工作考勤记录里。
天启将人类视作轰鸣机械上的小小齿轮,微不足道,且大部分情况下随时可替换。这种“好用就往死里用”的待人态度,显而易见的是违反人之天性的。人类,本就是一个会懈怠、会偷懒、会想着工作时摸会儿鱼的物种,这与天启的思维路径以及行为模式简直背道而驰。
饶是这台超级AI开足马力的计算遗传学,以母体树为主的基因繁殖系统迭代了多次,天启也无法根除它眼中的人类的这种“劣根性”,只能尽可能的引导人们好好干活别多想。总体而言,天启在这方面做的足够多,也足够好,百分之九十九的人类在它的调教下,活得与行尸走肉无异。
而反之,那些在无外力作用下,自悟出“这么个活法真艹蛋”,并且开始频繁迟到早退,以一种近似“非暴力不合作”的准则来隐晦斗争的那些家伙们,比如曾经的我,就是会通过工作考勤记录,引来反抗组织的注意,继而被后者考虑未来吸纳的预备役成员。简单来说,像我这样的懒狗,具备了接受反抗组织领导的基础与价值,算是块可造之材。
之后的事情就可以一笔带过了:反抗组织会在我等预备役根本意识不到的情况下,对我们进行更深层次的考核,并在后续采取行动,与过关者们试探性接触,确认其是否具备强烈的斗争意愿。最后一步便是安排决定入会者们的假死了,使后者的社会活动记录在天启的存储器中断更。至此,接收新成员的全套流程才算结束,当年的我,就是按照这个步骤加入了银骑士盟。我想,其他反抗组织的纳新措施应该也大差不差,都挺繁琐的。
是的,银骑士盟并不是唯一在与天启作斗争的团体,它的主要活动范围在西欧;而在欧洲大陆以外的地方,世界各地都有反抗军在活跃着。干革.命这种事,肯定是人多力量大,各个反抗组织之间也理所应当的存在着或多或少、线上或线下的往来。随着彼此交流的深入,2469年,即我出生那年的十年之前,一个稍显松散(主要是考虑到不能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防备天启顺藤摸瓜的一锅端),但目标明确、主旨清晰的联盟成立了。
这个联盟没有名字,却拥有一位神秘的盟主……噢,这话可能有失偏颇,或许所谓的神秘只是相对于我这种组织里的中下层人员而言,银骑士盟的头儿总不至于对盟主一无所知吧。啊,说起来,我好歹还是掌握着盟主大人的一丁点信息的,比如他的代号,单名一个字——慈。
本来,像我这种小角色,是不会和盟主大人扯上什么关系的。然而,真实世界的发展轨道,绝不遵循我的剧本进行。在剧变发生之前,我从来不会想到,历史会将“打倒天启,重振人类”的伟大任务托付到我的手上。
我之所以稀里糊涂的成为了“希望”,是因为【慈】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