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需要夏阎开口,对于云铭的困惑,濮车侍就可以代为解答:“你的这两个问题,其实可以合在一起解释,这就不得不聊聊复兴组织的前世今生了。”
“云铭啊,现在假设你就是个普通人,在第一次听到“复兴”这个词时,放在西方语境里,你首先会想到什么?”
云铭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当然是欧洲的文艺复兴运动。”
“对喽!”濮车侍赞同的点了点头,随后掏出手机开始登录浏览器。伴随着手指在屏幕上快速跃动,一个个网页弹窗也竞相出现。
“嗯……你在做什么?”
“给你搜答案啊。”濮车侍理直气壮,“哎,找到了。“文艺复兴”的概念在14—16世纪时已被意大利的人文主义作家和学者所使用。当时的人们认为,文艺在希腊、罗马古典时代曾高度繁荣,但在中世纪“黑暗时代”却衰败湮没,直到14世纪后才获得“再生”与“复兴”,因此称为“文艺复兴”。”
云铭都惊了:“你一字不差的照着念啊?而且我好歹曾经是个美术生,西方艺术史还是略知一二的!”
“急什么,下面才是重点!”
濮车侍再翻一页终于念出了他口中所说的“重点”:“……当时意大利的市民和世俗知识分子……借助复兴古希腊、罗马文化的形式来表达自己的文化主张。因此,文艺复兴着重表明了新文化以古典为师的一面,而并非单纯的古典复兴,实际上是资产阶级反封建的新文化运动……你听听这一段,能联想到中国近代史里的什么事件?”
“你直接把手机给我看不是更快么……”云铭一边心底吐槽,一边脱口而出,“托古改制?”
“没错!”
濮车侍将手机放下:“复兴组织玩得其实也是披皮的那一套。谁都知道,火种战役结束后的世界格局,已经再也不可能回到千禧年之前了,但不可否认,全球都有无数人怀念乃至向往曾经的旧世界。客观的说,旧世界的秩序也有新时代值得借鉴和学习的地方,有一众狂热粉丝实属正常。”
“但是……”
濮车侍以单支筷子作为教鞭,在虚空中画了个Y型:“时间一去不复返,既然人类社会已经在千禧年的关键节点上,被动的迎来了新的宿命,那么我们这些时间长河里的小鱼小虾,就应该顺应潮流,不行逆天之举。那个依照正常轨迹运转的世界,已经成为永远不可能重新踏入的光阴支流,离我们远去了。”
云铭默然不语,良久才接道:“这么说,复兴组织里都是些和我一样,坚持回到旧有道路上、逆天下大势而违的偏执狂了?”
“复兴组织里嘛,倒也不全是那批旧时代的残党,但至少它在成立之初,是以反对联邦制、恢复20世纪政体作为口号和旗帜的。虽然复兴组织在后期吸纳了不少政见相左,但具有共同的反联邦制目标的新成员,但上述那批人依然是组织的骨干和主力,算是复兴的基本盘。”夏阎悠悠的说着,显然复兴组织的人员构成在这里不是什么机密。
“那你呢?属于哪一种人?”
“二者都不是,我属于第三种。”夏阎笑了笑,“我是既没有政治目的,也没有什么远大理想抱负,或是有着强烈愿望有待达成的人。你可以把我视作复兴组织这个巨大的利益集团里,一个衷心且优秀的员工。大部分时候,我会主动维护组织的权益;不过为此付出惨痛代价,乃至失去生命的行为,至少我现在不认为我会做出那样的事。像我这样的日子人,在组织里也占有很大的比重,比如你此前在飓风号上,见过一面之缘的诸葛嵘和叶莲娜。”
“他俩啊…我有印象……”尽管与这二人几乎没打过交道,云铭还是稍加回忆就在脑海里浮现出那一男一女的模样。相对来说,云铭对前者的印象还要深刻一些,毕竟那日在餐厅里,神叨叨的诸葛嵘曾给自己留下“收之桑榆,失之东隅”的八字偈语。
同时,他也敏锐地捕捉到了夏阎那未曾说出的部分:“只拿诸葛嵘和叶莲娜举例子,说明复兴四大龙将中的其余三位,不被夏阎视为和自己一样的打工仔……嗯,还有白霏、拜因.贾法尔、佩德罗和迪亚哥兄弟俩,都不在此列。”
留给云铭思考的时间极为短暂,因为紧接着就又有人向陆隐抛出了问题。它竟然还来自于那位寡言缄默、形似饭局透明人的穿越者——宫沢悠行:
“抱歉陆隐前辈,我有一言,实在是忍不住问了。”
“就算您早就知道夏君心性纯良,不喜争斗,为了复兴组织与我们大动干戈的几率极小;可您又是怎么确定,解除钳制手段后的夏君,不会趁机逃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