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卧车厢躺着就是舒服!第一次坐火车,就是三十多个小时的硬座,脚都坐肿了。这次回家躺在软卧里,一点难受的反应都没有,反而是一种享受,像小时候坐摇篮里的感觉,除了吃饭就是睡觉。三十多个小时,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到成都终点站的时候,是第三天早上六点四十,列车播报是六点三十二分到达终点站,结果晚点了八分钟。我们下车后,我背着自己的行李包 ,拿着二姐的行李,两手不空。二姐抱着小孩,还背着一个包。周婷背着一个包,拉着一个行李箱。我们出站就很多人围着叫我们住店,叫我们打车的都有。
拿着这么多行李,又有小孩,我打了一辆车,坐公交车回去太麻烦了。出租车开了三个多小时,到了大巴县。我叫出租车先开到周永林家,把周婷送回去后,我们再回自己家。
从县城出发,二十多分钟后,到了周永林的村子里。他家那残破瓦砾堆不见了,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崭新的砖瓦房,外墙刷的白色涂料,门框往上有红线画的一格一格的白色方框,房子四周都有这种方框。这种风格我们村也有,国家出钱修建,自己只出一点钱的,由政府专门的施工队做的统一规格的房子。
我们下了车,我让出租车司机稍微等我们一下。
周永林正在院坝里,用竹编制箩筐,他看见一辆出租车停在他院坝里,愣愣看着从车上下来的我们。他第一眼认出了我,站起来激动的叫道:“袁俊!”我和他相处都是用的袁俊的名字,后来他知道了我真名叫姚俊,但是习惯了叫袁俊这个名字。
我喊道:“周爷爷!”
就在这时,周永林的目光紧紧地锁住了周婷,整个人仿佛变成了一座雕塑,一动不动,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惊愕!而周婷同样站在原地,死死地盯着周永林,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随时都可能滚落下来!
终于,周婷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激动,她猛地将手中的行李箱和背包丢到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紧接着,她扯开嗓子,用尽全身力气大喊一声:“爸!”随后,便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冲向周永林,一头扎进他的怀抱中,放声大哭起来!
周永林此时也是老泪纵横,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他用那已经变得沙哑的嗓音,轻声呼唤道:“婷儿!爸爸终于见到你了!你被拐卖了整整二十多年啊,我曾经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你了,去年我和你堂弟周昆仑,到聊城找过你,你那里已经拆迁了!我们找了半个月,没有找到你,你堂弟有事,我们就回老家了!”他的声音哽咽着,带着无尽的痛苦和喜悦。
这时候周永林的邻居,他大嫂和侄儿周昆仑也跑来了。周昆仑激动的喊道:“婷姐!你终于回来了啊!我们去年去找你,你留的地址变成了一个建筑工地,那些工人,也不知道你们搬去了哪里!”
周婷泪眼婆娑的说:“谢谢你!三弟!”
她接着对周永林的大嫂喊道:“大娘!”
老太太也泪眼汪汪的喊道:“婷儿,你终于回来了啊!”
他们一家人终于团聚了,我说道:“周爷爷,这是我二姐姚丽!终于找到她了,顺便找到了周婷阿姨!”
周永林高兴的说:“找到了就好啊!”
我们又相互聊了一会儿,我告辞准备回家,周永林要留着吃饭。我见出租车司机已经等得不耐烦了,说道:“周爷爷,吃饭随时都可以来,车上行李多,司机老等我们也不合适,我们下次一定来吃饭!”
周永林含泪热情的给了我一个拥抱,说道:“袁俊,真的太感谢你了!如果不是你帮忙找回婷儿,可能我死的时候都见不到她!”
我说道:“我也感谢周婷阿姨和她老公,在她们帮助下,我才找到二姐!”
我们上车离开了周永林家,驶向了县城 。从县城到我们家院坝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半了!
父母在地里干活,已经回到家里,母亲已经在洗菜准备做午饭了,父亲正在客厅播放新买的液晶电视。他们听见汽车声音,马上跑出来,看见了从出租车副驾驶下来的我,母亲高兴的喊道:“三娃,你回来了啊!”
我高兴的大声喊道:“爸,妈,你们看谁回来了!”
父亲和母亲听见我的话后,她们瞬间愣住了!他们看见了从出租车里面出来一个抱着孩子的年轻女子,正是他们日思夜想的女儿!
父亲和母亲反应过来后,马上跑过来,母亲眼里含着泪,拉着二姐左看看右看看,顺手抱过二姐手上的孩子。母亲顿时又高兴起来了,说:“这孩子真漂亮!长得像三娃!”
父亲全程没有说一句话,泪珠在眼眶里打转!
二姐已经哭得眼泪汪汪,哭泣着喊道:“爸,妈,丽娃回来了!”
司机帮忙把行李放地上后,我和他谈好的八百块钱。如果出租车打表回来只要五百多块钱,火车站的出租车司机不愿意打表,说还有返程费什么的,谈好八百块钱送到家。出租车司机开车离开后,二姐才注意到房子和以前不一样了!
二姐说:“爸,你什么时候盖的这么漂亮的房子啊?”
父亲流着泪用沙哑的声音道:“去年盖的房,有你和你姐姐的房间!现在你终于回家了,不知道你姐姐什么时候才能找到!”
二姐被拐卖了如此之久,最终带着孩子回到家中,这虽然也在父母的意料之中,但他们的内心仍旧难以释怀。一想到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儿,就这般平白无故地遭人玷污,心中总是觉得疙疙瘩瘩,不是个味儿。尤其是父亲,我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他深藏于心底的那股哀伤与痛楚!
而大姐呢?她已经被拐卖出去长达五年有余,至今杳无音信,也不知道如今究竟过得怎么样。一想到这些,我的心情越来越沉重。
孩子还不会说话,母亲带了一会儿,就越来越喜欢了。父亲心中却有点想不开,不愿意去抱这个孩子。最终母亲把孩子强行塞到父亲手上,她带着二姐去厨房做饭。
父亲双手颤抖的接过小康,毕竟有血缘关系,必须面对啊!小康调皮地伸出他的小手,好奇的扯着父亲的胡须,疼得父亲“哎吆”的喊,小康高兴的笑了起来。看着小康天真无邪的笑容,父亲的心结顿时打开了,高兴的逗着小康,抱到院坝里教他走路。小康还不会走路,能站稳,松开手后,能往前扑腾两步。父亲越带越高兴,这几年来,我是第一次看见他如此高兴!
闻讯赶来的二叔二婶三叔三婶四叔四婶,都兴高采烈的逗着小孩,询问着二姐的情况。二姐也讲述了我救她的经过,坐软卧回来的见闻,听得他们目瞪口呆!他们也怀疑我,是不是真的那么能打,因为从小看着我长大的。说我能打过两个人,他们肯定相信,听二姐说我打二十多个人,他们怎么都不相信,认为二姐吹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