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也就是正月三十一日这天,金杏楼在笑歌的授意下,开始由卖转买,开始隐秘而低调的吸货。
同一日,琼州监监官涂牧之上报转运使的书文被有心人宣扬开来。
那些文绉绉的长篇大论不用细说,总结起来就一句话,如今国朝铸造当十大钱正当时。
传了半个月的当十大钱流言,本来都快冷淡了下来,今日出了这样的消息之后再次被炒得热火朝天。
虽然还只是一个小小监官的上书,但意义却决然不同。这么多年以来,就算当十大钱的流言被传得再热闹都不过只是民间自说自话罢了。可这一次,却破天荒的有正儿八经的朝廷命官出来正式倡议!
而且这次上书之人,不是别人,还正好就是琼州监的监官,琼州监年后招工一事尚言犹在耳,两相对应,如何不更令人对当十大钱生出更多联想?
立时就有人敏锐的指出,这绝非涂牧之个人的异想天开,他一定是被上面授意,这根本代表了朝廷风向的转变!
甚至还有人更进一步大胆预测,一切都和从前不一样了。今上年轻有为,锐意进取,益州钱制革新一准将很快提上议程。
当然,这些人都是金杏的人。
这消息一经流传开来,尽管同熙楼和金杏楼的开价都已低到十一斤一两上下去了,两家门前却仍是排满了长队,只是买的人少,卖的人多。
事实上,同熙楼几乎已经停止买入铜钱了,虽说没关门,但要不说你票证有问题,要不说暂缺现钱,总之就是推三阻四,一整天都没兑出几个子。相反,同熙楼卖出却干脆得很,有多少卖多少。
可惜史老板在暗自庆幸这种时候都还有不服气的愚蠢赌客想抄底买入铜钱时,并不知道那少数买进铜钱的人里面大部分都是金杏的人。他以为自己现在甩货出去还不晚,虽然前面亏了,可等铜价跌到十斤以下,腰斩的时候,他多的都能赚回来。却不知他自己才是最愚蠢的那一个,就这样将手中的筹码全部亏本交给了金杏,而不久之后,他只能悲哀的眼睁睁的看着铜价一骑绝尘,涨破天际。
而最惨的还不是同熙楼的史老板。
今日被抛弃的对红门还傻傻的以为自己和同熙楼是同盟,会联合起来逼死金杏。他家将开价定在了十一斤七两。这么大的价差导致如潮的人流涌入。刚开始对红门还没有收到风,还不知道涂牧之的上书。只是震怒于同熙楼的背叛,可很快他就抵挡不住了,迅速的关闭买入的窗口,只卖不买。
只是这样做虽然一时减少了损失,却危害了更长远的利益。
人们渐渐不再相信同熙楼和对红门的商誉。短短半月以来,他们就已经有三次不能按价兑换了。尤其是和金杏一对比,更显高下优劣。
即使是今日,出了这样大的消息,人家金杏仍然说兑就兑,信守承诺。可反观那两家呢?
这,也成了笑歌这一次炒作之中的意外之喜。
咸德三年二月初一
各大兑换铺的开价不约而同的再次向下,十一斤的价位不出意外的失守。
现如今益州城内的炒卖客已经大多不敢买入了,人们越来越相信当十大钱的铸造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