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香端进来一盆黑乎乎的药水,要给春华洗洗脸,春华等了半天了,二话不说蹲下身子就开始往脸上浮药水,水用草药煎过的,浸到脸上还挺舒服,原本火辣辣的痛觉去了不少!春华又咕噜咕噜喝了一大碗中药,心里也好受了不少。
南溪得知此事后让小谨采购了些驱虫的艾草回来,并嘱咐了姑娘们夜间歇息定要关好床幔,姑娘们也都悻悻的清理了自己的床铺,生怕那不知名的东西藏在了何处。
院子里仍是荒草丛生,露珠在接受了晨光温柔的洗礼后蒸发出一股青草的气息,这些气味夹着院墙边那株收敛了气息的夜来香的味道扑鼻而来,令人心神安定。几只麻雀停在了墙外的枝头上呼朋引伴的叫着,沉睡的庭院似是被唤醒了,总算有了些生气。枝头的麻雀蹦了几下便飞进了庭院,一只落到了南溪脚下,它转了转短短的脖子,衔走了一根细细的枯枝又飞走了。
出了院子往东,皆是小石子铺成的小路,前半段路有汕掘河一路伴行,白堤柳帘,微风徐徐,后半截路则汇入宽阔的大理石街道,一路往前大概二三里路便入了从前的闹市,柳红喜气洋洋的招呼着南街的摊主赵妗云。
赵妗云年轻时是出了名的美人,金城的富家公子无不对她钦慕三分,赵妗云嫁了当时的财阀大少范葛并育有一女箐儿,自古红颜薄命,赵妗云虽有花容月貌却没能在范家立足,早些年被人陷害与外人***,范葛有心护她却心有余而力不足,无奈一纸休书将她打发到了南街,连同女儿箐儿也赶了出来,范葛留了南街小商铺给母女以维持二人的生计,可赵妗云不善经营,只得收租过日子,这么些年了过去了,南街衰败了不少,范葛也将豆蔻年华的女儿生拉硬扯的接走了留下赵妗云形单影只留在南街度日。日子久了人就有些疯疯癫癫了,她本想以三尺白绫结束了自己的性命,却被柳红撞见了,柳红见她可怜,得空了便看看她,一来二去二人也熟络了不少。
柳红为赵妗云换了身行头后显得大方得体了不少,脸上虽多了些岁月的蹉跎但风韵犹存,又为她上了些脂粉,看上去精神了许多。
柳红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里面躺着一对精美牡丹金钗,她拿起来插在了赵妗云精美的发髻上,人顿时贵气了不少,她笑着对赵妗云道:“姐姐风韵不减当年,这对簪子就送给姐姐了!”
赵妗云微微一笑:“人都老啦,还要这些做什么。”她摸着自己的脸,这辈子过的竟是些荒唐日子。
柳红见她黯然神伤安慰道:“姐姐倒是比我们楼里的姑娘精致了许多呢!”
赵妗云顿了顿道:“那些姑娘们可还好?”
柳红收敛了些许笑容道:“如今日子举步维艰,姑娘们辗转回来了,却没了生计。”
赵妗云跟着愁起来:“都是苦命人!”
柳红梳着赵妗云浓密的头发道:“姐姐,眼下姐妹们有意做些小买卖,手里头也有些银子,您看能否将南街一半的小商铺卖予我们?”
赵妗云思索片刻道:“妹妹也知道我不善经营,这些年来生意也没个起色,我这日子也没个盼头,你们若想买就都买了去吧!”
柳红喜上眉梢,道:“既然姐姐同意了那便说个价吧,我也好差人准备准备!”
赵妗云早看出柳红是个能干之人,这些年自己孤苦伶仃唯有她常来这里走动,若不是她,自己怕是已经不在了,她道:“我心里也没个数,妹妹看着给吧!”
柳红见她对行情并不知晓,便道:“我昨天打听过了,我给您这个数!”说着便比了五根手指头。
赵妗云喃喃道:“五百两?”
“姐姐,是五千两!”柳红蹲下身轻轻拍着赵妗云的手道。
赵妗云被那五千两吓得不轻,道:“我那些铺子竟这么值钱?”
“姐姐你有所不知,你这街景算作前些年可值一万多两呢,如今衰落些却还算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