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溪压低了头,纤弱的身子在人群中被埋没得没了影子,那顶圆顶的轿子宛如一个巨大的磁场,每移动一寸人群的压抑感便多一分,霍冕身着盘有龙身的朱红纹金长褂端坐在里面,黝黑的眼眸冰冷失了焦距,深黯的眼底里却是平静。
圆顶的轿子渐渐远离了人们的视线,身后的众多将士亦是骑着骏马远去,众人纷纷起身,议论纷纷。
“为何登基的排场如此小?”
“你懂什么,这摆明了要勤俭治国了!”
“反正排场也只是个形式,霍大人早就是名副其实的王了!你看看,霍大人自立为暄王,又该朝为昱朝,与日而立,果真是好名字啊!”
“可不是嘛!”
而南溪却失神的跪在地上,昔日的青衣少年也已称帝,南溪与霍冕之间已有不可跨越的鸿沟。
身旁的书生气男子摇了摇她的肩:“你还跪着做甚?”
南溪的脸很是阴郁,她起了身,行至角落跃马而上,如若按她所想,登基吉日城门紧闭,钱寻八成是被困在了城门内,若是被追杀若岚的人逮到了就大事不好了!
南溪心里隐隐不安起来,并且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她狠狠的抽了马儿一鞭子,黑色的骏马嘶喊了一声便急速向沿河的白堤奔去。
白堤旁的石板路上人烟稀少,马蹄踏过发出清脆的声响,在此处策马甚是宽敞,又不怕被拦下来,南溪有些心急如焚,不料河岸的远处,一群巡逻的士兵涌了进来,立刻便堵住了去路。
南溪大感不妙,刚要拉马转身却听一男子大喊一声:“站住!”
那声音有些清脆,确切的说有些奶气。
南溪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便勒了马,她牵着马缓缓在原地踏步。
一个看起来约摸有十三岁大小还未发育成熟的孩子身披盔甲朝她走来,身后还跟了一大批人马,这仗势看上去倒是将军模样,南溪虽未见过如此小的将军却也并不觉得奇怪,不用想也知道,定是有权势的富家子弟进军营磨练来了。
那孩子见马上的男子也不下马行礼,便显得有些气愤,他指了身后一魁梧的将士,示意他将马上之人带过来。
殷世恭用一个舒服的姿势靠在石板路旁的台阶上,不远处一个穿军服,手持钓具的士兵满头大汗着跑来,在他跟前停下。
“我说你怎么才回来,东西呢?”殷世恭不耐烦的白了一眼跟班,那跟班吓得一愣一愣的递上两根钓竿。
今日是姐夫登基的吉日,虽说他在军中混了个闲职,可巡城的任务还是要接的,他一大早就来巡逻了,却未见到一个行为怪异之人。闲得无聊本想来河堤钓条鱼打发时间的,不曾想却碰到个碰刀子的,反正也是闲着,倒不如同他周旋周迅,打发打发时间。
南溪被人架到了他跟前,身边的将士踢了她的膝盖一脚她便重重的跪了下去,南溪心里正着急,便也没给殷世恭使好脸色。
“你竟如此猖狂,知道我是谁吗?”殷世恭奶声奶气道。
“在下多有失敬,还望将军放条生路!”南溪不想同他周旋太久。
“放你?”殷世恭稚气的脸上泛起灿烂的笑:“你陪我玩开心了我便放你走!”
南溪见这人还是副孩子心智便放松了警惕:“将军想怎么玩?”
“你会钓鱼吗?”
南溪笑了笑,风度翩翩道:“我不光会钓鱼,还会煮鱼,烤鱼。”
殷世恭一听两眼放光,就像是闻到鱼香味儿了一样:“那你为我烤一条来,喏,我钓具都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