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青抓住时机,失张失志,夸大其词的哭嚎起来。
“师祖啊,我这还没有结亲呢,本来修为就低,脸还烂了,谁还看得上我啊?”
哭罢,长青一把上前抱住虚藤子大腿不放。
见虚藤子白眉紧锁,不答大语,长青索性解下腰带,大有吊死在明月峰的架势。
两个鹤童子好拉歹拉,才从他手上抢回了腰带。
寒夜晓冷声喝止:“别闹了!”
岂料长青发挥出十二分的戏园所学,唱念做打全套齐全,抹眼捶胸后,大嚷一声:“还是让我死了干净!”
话落,举头就往炼丹炉上撞去,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虚藤子眼见势色紧急,担心长青撞坏了自己的炼丹炉。
那里面还差两个时辰就能出炉一丸圣品的仙药。
说时迟,那时快。寒夜晓长臂一伸,身形一晃,跨过满室人,一把拽住了长青的上臂。
陡然煞止住去势的长青,调转可怜巴巴的粽子头,两眸泪眼婆娑,闪动无辜:
“师叔,你把我拽痛了!”
寒夜晓急切中竟使出了六成力,长青不疼才怪。
讪讪松手,水蓝湖绸的冷面修士来到虚藤子面前,神色凝重:
“师祖,弟子听闻有一味玉颜圣药,可去陈疤,令肌肤新生,恳请师祖慈悲赐药。”
这说的不就是先前长青偷的药。
虚藤子半是心虚,半是为难道:
“你倒我是吝惜药丸么?先时步掌门接任后土宗,我已着人将雪肌玉颜丸作了贺礼。”
原来,审问长青那时,因搜出了雪肌玉颜丸,步生尘就动了念头。
趁着自己接任掌门之位,开口向虚藤子讨了去。
“那师祖你快开炉再炼两丸啊?”
长青复又抱住虚藤子大腿,不死不休。
“哎……”眼神躲闪的白须老头长声叹气。
在一旁终于看不过去的鹤童子插话:
“你们莫要再逼师祖了,玉颜丸需要梵天的雪蕊菡萏作引,现在那里去寻雪蕊菡萏?”
是啊,梵天塌了五百年,别说什么罕见的菡萏了,就是寻常圣殿前的梵天杂草都找不到一根。
“那师祖你就还是让我死了干净吧!”
长青语气轻忽,目光飘渺,若真让他去求步生尘让药,还不如一死了之。
步婆子向来视她如眼中刺,不被她揪住错处已是万幸,何苦自取其辱。
完犊子,人算不如天算,自己活该换头改面,也算是重生之苟活于世。
寒夜晓见长青偃旗息鼓,一副悬悬而忘的麻木神情,内心一片恻然。
好好的人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事。
忆起浮屠镜下顾盼流风、清婉澄净的容颜,寒夜晓咬牙道:“玉颜丸的事,我去找步掌门说,你且回木灵宗好好呆着。”
此言一出,满座汗颜,当然除了看不出端倪,又后不知后不觉的长青。
满门无垢山谁不知晓步生尘恋慕隔壁宗的执戒首座已久。
眼高于顶的步掌门以梵天什么神兵星君的后裔自居,向来看不上他界苦修而上的修士。
唯独对凡体修成的寒夜晓青眼相待。
一位是甫入三清的冷面修士,一位是骄矜了几百年的梵天遗族。
大家都很期待这段姐弟恋擦出些火光或者血光才妙。
毕竟漫漫苦修,没瓜怎么捱。
望着寒夜晓扬袖离去的背影,明月峰诸人甚觉师叔此去如同深入虎穴,非常的风潇潇,寒凛凛,壮士一去兮不复返。
虚藤子两指捋着下巴白须,眼中不无唏嘘。
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想当年他可没这勇气去自投罗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