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垢山的初冬来了。
初雪轻浅,飘飘洒洒,铺洒天地。绿梅枝头压雪香。
长青在雪光透窗的天光中醒来。匆匆套上单薄的外衫,欢喜得像孩童一般喊醒了矮木墩子。
长明屋头的鹦鹉怕冷,蓬着毛羽,把鸟喙缩在颈上眯眼取暖,毫无啼鸣的意气。
倒是换了大师兄,精神抖擞。
大梵天四季如春,下雨下雪从未有。
长青大声唤不醒矮木墩子,直接上手推人:“师弟,快醒醒!”
睡眼惺忪的木墩子,嘟囔着:“是走水着火?还是来贼了?走水就让它烧吧,来贼就让他偷吧!”
木灵宗就这几个破屋子有什么好偷,烧了更好,举宗迁去哪个宗都强过现在的伙食。
“你就这么点出息?”
一把掀开被子,长青死命拽起自己师弟:
“下雪了,下雪了,快起来!”
脱不了魔爪的长明,两眼一翻反问:“师兄,你就这点出息啊!”
下个雪而已,又不是下天材地宝,至于这么天刚亮就吵吵嚷嚷?
在长青和矮木墩子的吵吵嚷嚷中,长忆怀着新媳妇见公婆般的小心,推开了屋门。
昨夜自己非常趁人之危且孟浪无礼。
看着别人遁逃的背影,竟生出了抓回来死死揉在怀里的冲动。
念太上清心咒直到天明,才稳住了穿墙越壁的劫人冲动。
破败的木门吱嘎声响,随着雪光自门缝的涌入,一团雪球也迎面而来。
砰的一声,砸在面门的铁面甲上。隔着面甲也能感受那凶凶来势。
矮木墩子长明尴尬地搔着头:
“长忆师兄,不是我砸的……”
绿梅树下的长青,单衫蹁跹,笑得没心没肺:
“我砸的,我砸的……”
话还没落,又是一团雪球正中靛蓝布衣的前襟。
这下两师兄弟都笑得前仰后俯。
长青水湛湛的眸子笑出月牙来:
“你真呆,躲还不不会啊!”
还未笑完,岂料矮木墩子临阵倒戈,反手就扔了长青一头雪,得逞笑道:
“长忆师兄,看我给你报仇!”
木墩子这棵墙头草,真是风吹四面倒。
长忆哂笑:“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提裾大步而出,加入这场初雪的较量。
“好你个长明,你背叛师门?”长青被两人围攻,颓势渐显,只有躲藏的命。
“我哪有?长忆也是我们木灵宗的,我们这是清理门户。”
说完,一团雪球正中长青后脑勺,毫无收手打算的矮木墩子,两手各持一球,齐齐就往长青脸上招呼。
捂头乱窜无路的木灵宗大师兄,只能双手遮面,静候命运的狂风暴雪……
不想长忆挺身挡住雪球,明目张胆地偏心和护短。
矮木墩子气不过:“你们加起来我可没有胜算,得了我认输。”
长忆春风拂面地笑道:
“天不早了,我该下山了。”
乍闻他要走,长青追问:“要去哪里?留在木灵宗不好么?”
长忆转身,面甲后的眸子一派清润,言辞干净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