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薛扶泠不说话,齐行度心里也没底,与银钱有关的事务,自来是正室嫡妻的事儿,并不与妾室相干。
无非是昨夜无意间听见虞儿的丫鬟抱怨说主子身上的银钱已经捉襟见肘了,都没有银钱赏人了。
府内各处的丫鬟婆子俱有些体面,差人办事,或多或少赏些银子,算是主子的恩惠和仁慈,再正常不过。
他本想直接给顾轻虞自己的体己,又明白虞儿最厌恶嗟来之食,也不耐金钱这些俗不可耐之物。
何况虞儿今早又被母亲降了身份,贱妾月银不过一两,更加不足,她也未在自己面前叫苦半分,懂事的叫他心疼。
所以才想出将自己名下庄子铺子上的出息过一遍顾轻虞的手,再联合那些管事,名正言顺的漏些银钱当做虞儿的体己,解了她的燃眉之急,反正薛扶泠还要应付公中的账务,她又这般忙碌,只怕顾不得这些小事。
想一想,突然觉得自个莫名其妙的体贴起来,之前的窘迫也渐渐没了。
如今,万事俱备,只欠薛扶泠点头。
对面之人表情不变,他还想说些别的来找补,不想她却开口了。
“多谢夫君体谅,这倒也是个好主意。只是观顾氏早上害喜严重,还要她如此操劳,实在愧疚不安。
也想着松蕊如今也是夫君的妾室,又是老太太亲自教导过的,想来理账也有几分才能。
若是有她,两人互相协助着,我也能少些愧疚,又不叫人闲话,说厚此薄彼。夫君意下如何?”
没有齐行度那些新旧庄子铺子的烂账,薛扶泠乐的轻松,见他推举顾轻虞,同意之时,顺道将松蕊也算进去。
她自来聪慧,当然明白齐行度打着理事的借口给顾轻虞谋私房钱,既然他银钱多,松蕊那边也一视同仁给了罢。
齐行度见她如此从容,又将各处都顾虑到,虽与自己预想的有些出入,却也算达成目的了,便点点头同意了。
薛扶泠也不再说话,两人一个用饭,一个听底下人回事儿,难得的有些和谐。
直到齐行度用完饭出了门,薛扶泠才得以往广庆堂去。
不是她非得等齐行度,而是规矩如此,她也无可奈何,看似在听人回事,心里却不止一次埋怨,齐行度脑子抽风似的,赖在蘅缇院不走,耽误她的事儿。
可终于等他用完饭,又跟着薛扶泠要去听听府内如今的情况,只好随他。
广庆堂里。
蔡妈妈早早等候在此,见薛扶泠姗姗来迟,后面跟着二少爷,略微有些惊讶。
只是一瞬,又恢复如常。
二少爷和二少奶奶难得的一起用饭一起过来,夫妻和睦,她同主子姜氏的心是一样的,对此喜闻乐见。
薛扶泠不知她的心思,忙忙道饶一声,带着余娘子她们与蔡妈妈交接起来,不再关注齐行度,随他自便。
齐行度自个也不去打搅,随手翻着手边的账册,偶尔跟蔡妈妈的人搭一两句话。
蔡妈妈向来仔细,指着账册里薛扶泠不懂的地方,耐心解释。
只是薛扶泠越看这些账本,越叫她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