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行度想起父亲和祖母说的话,眼里闪过一丝复杂,抬脚进了屋子。
指挥丫鬟和婆子们将东西放下,他才开口:“这些是老太太和父亲吩咐的。”
父亲说,这次封官,可能有薛扶泠的姨母兰妃娘娘的作用,叫他好生问问薛扶泠,上次回薛家的事。
本来被封了官,他很是高兴,可听到这个,心好似被石头压住一般,喘不过气来。
薛扶泠一看那些锦盒里装的,都是平日见不到的稀罕宝贝。
除了两位长辈的恩赐,里面还放着今日兰妃娘娘赏赐下来的东西。
“这些如何也到了我这里?”
“你当日回薛家,可有发生什么不同寻常的事?”齐行度面无表情开口,并未回答薛扶泠的话。
薛扶泠见他奇奇怪怪,当日发生的不同寻常的事情,不是都悉数告诉公爹了么?难道他没对儿子说?
“并未发生其他事情,一切如旧。”
她刚说完这句话,就见齐行度好似松了一口气,面上轻快了些,更加叫她奇怪。
“祖母说王内监今日夸了你,你姨母兰妃娘娘又亲自赐下东西来,这些赏赐便都是你的。”齐行度端起紫竹奉上来的茶,轻轻呡了一口,“另外还有老太太和父亲母亲给的东西。”
“全给我做什么?兰妃娘娘……又没有指名道姓说都给我,家中还有老太太和瑕姐儿她们,你为何不替我回了去,我怎好独自受了这些?”薛扶泠心内有些埋怨齐行度当真将东西全部拿到了蘅缇院。
而且,更重要的是,她都没见过齐行度口中的“姨母兰妃娘娘”,虽担了外甥女的名,但终究不是亲的,也想不明白兰妃的赏赐能跟圣人的一起下来。
说完这些话,她当即又反应过来了。
她想当然的认为齐行度与她夫妻同心,当跟她一样平等对待家中大小女眷,宫中之物应与其他人同分或是入了府内公中的库,长辈这般偏向,自该推脱才是。
这个想法很可怕!
果不其然,齐行度眉间微微一挑,低头喝了口茶,没有说话。
两人之间,氛围又尴尬了起来。
齐行度继续坐着,倒是没有要走的意思。
薛扶泠见面色已然平静,也破罐子破摔,当做刚才没有说那番话。
只是人不走,她也不耐烦跟他没话找话,便指挥紫竹和丹薇将东西登记了。
长辈的偏向是一回事,她得平衡府中各处,尤其是大嫂子柴氏。
“将这对如意给老太太拿去,珐琅摆件给太太,汝窑瓶给大嫂子,牡丹头面……”
“祖母特意交代,那套头面叫你留着。”
齐行度突兀的声音打断她,自个心中暗衬,难怪祖母特地交代叫薛氏留下那副明珠牡丹头面,原来对她的行事再了解不过。
薛扶泠顿了一下,咽回了“也给大嫂子”这几个字。
“这些料子就入了公中的账,谁若是要用,就自个来领。”
紫竹和丹薇将这些也一一记下。
到了最后一个长长的锦盒,里面装着十二枝或是淡雅或是鲜艳的如同真花一般的花饰。
主子没说如何处置,紫竹开口道:“姑娘,这些宫花也要入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