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回到齐家,顾轻虞当下就去找账房,齐行度则抬脚去了万福堂。
“怎么就不能听贵妃娘娘的了?”堂上老太太靠在软垫上,由身边的玲珑替她捏肩放松,声音略微拔高。
“母亲,不是儿媳反对,这静贵妃跟咱们家无甚瓜葛,一介后妃,随意插手臣子家事,这于理不合啊。这事实在太过于复杂,不若等老爷前来定夺才是。”姜氏见老太太说不通,也没了刚才那份镇定。
“贵妃只是提一句,又没逼着咱们。这且不说,就虞儿这丫头腹里怀上了你的亲孙子,关乎着齐家后继有人,这样的功劳,是谁也抵赖不了的事儿。”
“且男儿征战四方,女子当好生为夫君管好内宅才是,这样的小事还要劳烦他,怎么当好一家主母?”榻上的老太太眼神犀利,紧紧盯着姜氏,脸上是从未有过的严肃。
这句话说的极重,尽管她们婆媳两个相处了二十多年,也从未听过这样的话,如今为了个妾室,竟然……
姜氏立即从绣凳上起来,连忙告罪。
“母亲安好。”
齐阤从外面进来,就看见屋内氛围紧张。
瞪一眼干站着的小儿子,将姜氏扶起,开口道:“静贵妃的事,儿子都听说了。”
不待座上的老太太说话,齐阤又道:“贵妃只是提议而已,具体还是要咱们府上之人决断,不若折中,给顾氏个贵妾也就罢了。正好用新年做筏子,顾氏得了静贵妃的眼,这样堪堪算是两全。”
齐阤心中当然明白,若是一味的按照静贵妃的话来办,圣人就要先将他问罪。
静贵妃受宠,又不是他齐阤受宠。
圣人不会处罚静贵妃多管臣子家事,只会怪到他的头上。
齐家如今谁也得罪不起。
“行,就按照你们老爷说的办,你也别怪我这个老婆子多管闲事,我还是得为咱们齐家以后着想。”老太太这话就是给姜氏道歉了。
尽管她万般不愿,可儿子与姜氏恩爱,孙子也是姜氏的亲子,她少不得要给姜氏几分颜面。
“母亲折煞儿媳了,是儿媳想的不周到。”姜氏心内气急,面上也只能惶恐着不敢受婆母的歉。
一屋子人,没有一个能明白当下形势的,这还怎么说?只好闭嘴。
“虞儿那丫头,算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她的性情我知道,就算做事些许鲁莽,定不会害了咱们家。”
“她亲姨母还是西府的当家太太,前个薛氏还将西府的下人打发了回去,得罪了大顾氏,若是不给些交代,怕是西府要将咱们府里恨上了才是。”老太太端坐起来,将前些日子大顾氏来她面前告状的事儿说了。
这些话,其实还是为了说服儿子和孙子。
她在齐家四十多年,从年轻时说一不二的当家主母,到如今大权旁落的孤寡老妪,不可谓心里的落差和挫败。
所以,和儿媳姜氏的较量,她无论如何,都要说服其他人支持自己。
“是儿媳愚钝,今日便将顾氏的份例提上去吧。”姜氏低着头,站在夫君的身后,声音些许沉闷。
“我听身边人说,这些日子薛氏也是辛苦,整个人都累的瘦了一圈,她上月得了风寒,好几日才好些,可不敢叫她再劳累了。”老太太眼睛微阖,昧着心,说了些心疼薛扶泠的话给姜氏听。
“今年的除夕宴,就交给顾氏来操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