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扶泠沉郁了好几日,终于觉得不对起来。
“二姑娘下葬前,李姨娘日日都将自个锁在屋内静静地哭。”
“下葬后,倒是平静下来了,也不哭了。每日都跟您一样,替二姑娘抄写往生咒送到妙华庵去烧。”
紫竹将打听到的说完,又替主子换了一张黄纸。
“家中手脚不干净的多,二姑娘生前的屋子先叫人锁上,东西也叫人牢牢看住。若是李姨娘想要,便安排人给她送过去,不要叫别人为难她……”
紫竹将话一一记住,又听主子道。
“叫杨管事再派两个婆子看护好李姨娘,别叫她……寻了短见。”
说起李姨娘,薛扶泠红了眼,心中想起一事,到底吩咐一声。
虽然听紫竹的意思,李姨娘并未太过伤心,或者伤心过去了,但还是小心些比较好。
李姨娘爱女心切,她最是知晓,也忍不住多担心一些。
见紫竹领命出去,薛扶泠又低头写起往生咒来。
她能为那个小姑娘做的事,便只剩下这一件了。
齐家死静一般的又过了三五日,而蔷薇阁却渐次热闹起来。
无他,因为顾轻虞在挣扎了三日,如愿为齐家生下了第一个长孙。
家中一扫齐如萱身死的阴霾和沉静……
不对,是一扫往日的平静,各处都喜气洋洋起来。
除了李姨娘处,蘅缇院是唯二安静如常的居所,薛扶泠还是日日忙碌着抄经祈福。
薛扶泠也正想因为这件事,先缓一缓将顾轻虞的孩子抱养过来之事。
没想到还没等她派紫竹去说,齐行度倒是自己来传话了。
“祖母的话,说是先将孩子放在虞儿的身边养到满月,满月之后再抱过来。”
薛扶泠没抬头也能发觉他声音里压抑不住的欢喜。
想继续写,奈何掌心生了汗,连笔也握的有些吃力,索性先停下。
“无妨,横竖母亲还病着,我不能在床前尽孝,便替她多抄写几日佛经就是。”
薛扶泠面上淡淡的,并没管齐行度,自个拿了帕子将手擦一遍,又继续写。
齐行度本来高兴不已,见她面色如常,便收敛了几分。
白玉案后的人认真无比,低头的样子,更是千般的好看。
齐行度突然对她的认真起了兴趣,起身挪了几步,想看清她写的是什么。
“……”
那纸上的内容并不是佛经,而是往生咒一类。
“二妹妹的事……”
齐行度想说些什么来解释自己前些日子对薛扶泠的软禁。
“夫君没事就出去吧。”
可薛扶泠听见他的动静,既不想听他的“苦衷”,也不打算遮掩自己的“阳奉阴违”,沉声撵人。
齐行度自个讨个没趣,也是对齐如萱的事和囚禁薛扶泠心中有愧,到底没再多留,转身走了。
“谁要替姨娘养儿子啊?将人像犯人一样看管在这,如今还好意思来找咱们姑娘,我呸。”
可能待的时日长久了,香药的性子也像了从前的丹薇几分,在门口对着紫竹愤愤不平。
“行了,替姑娘打水吧,该伺候姑娘洗漱了。”
又过了二三日。
齐家得了长孙的消息刚传出去,便又生了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