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薛策点头,薛扶泠又开口:“等到齐夫人的丧事过去,也就是我离开齐家之时。父亲对我的态度哥哥也能知晓……”
“家中有我和你嫂嫂,父亲母亲那边你不必太过担忧,为兄定会护着你。”
闻听这令人安心的话,薛扶泠微微勾唇,脸上俱是轻松之色。
“我知道哥哥和嫂嫂都是为我好,可不能只叫我快活,却带累你和嫂嫂两人背上忤逆父母的名声,若是如此,阿泠实在愧疚难安。”
薛策还想说什么,薛扶泠又极快的开口:“阿泠身上有世家和离妇之名,离开齐家,便已经算是叫薛家和齐家彻底撕破脸皮了。兄嫂对阿泠有手足之情,难道阿泠就要做那不义之徒么?”
“再说,委托哥哥的,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这几日恐怕我抽不出时间,所以想叫你替我在外面寻找一处合适的住处。待到从齐家离开,我便直接住进去,于几处都方便些。”
薛策几欲张口,还是不想同意。
只看妹子坚定的面庞,便知道这件事是她早就决定好了的,遂缓缓点头应允。
“可对宅子或者地段有何要求?”
“随便哪处安静之地就可,哥哥看着办就是,只怕要的着急,两三日就要定下,不好寻找。”
薛扶泠弯了弯眼,心底的担忧彻底放松下来。
兄长办事,也不必多言,她最是放心的。
至于购宅子所需要的银钱,待从齐家离开,她自会补给兄长,便当先占一回兄长的便宜吧。
如此,兄妹两个又同走了一小段路,便各自回房。
因着薛扶泠明日有事,便早早的在含翠的侍候下沐浴入睡。
可能是因为要奔向自由,她竟是一夜好眠。
第二日一早,薛策便出门寻宅子去了,薛扶泠自己坐上马车回齐家。
因她伤势未好全,所以马车行的极慢,害怕颠簸使得伤口二次裂开。
含翠老成,不问话便不开口,薛扶泠与她也没有什么话。
自己坐的无聊,便掀开马车帘子一角往外看。
只是这一看,便被惊着了。
街道上与之以往,少了热闹,多了萧条之色。
几乎隔几家,门上便挂着白幡白帐。
到了官道,更是家家都有哭声传来,为数不多的人家没有挂白,也是一片沉寂之色。
突有一穿着孝衣的妇人挎个装着银烛纸钱的篮子牵着一个五岁大的孩童路过。
“阿娘,我想要那个头花,好漂亮。”
孩童一脸天真的指着巷口处卖货郎担子上的一抹亮红,看着身边的妇人索要。
视线之中,这缩在街角的红色在满目的白色之中显得如血一般的刺眼。
或许卖货郎也不想放这鲜艳之物,可他也不得不为生计违逆本心,所以才遮掩着,却被小孩子发现亮色。
妇人闻言,眼中忍泪哄道:“大姐儿乖,咱们戴不得红花。”
小儿不解这话的意思,瘪了嘴问:“为什么不能戴?”
“因为……你爹爹被压在昭明楼下了,咱们要……”
后面说了什么,薛扶泠放下帘子不忍心再听,两人也已经走远了。
可她却明白,对于李漪澜母子来说的天子之路,却死伤了无数无辜之人。
好多官眷夫人殒命在皇宫,无数百姓在昭明楼做了冤魂。
就连她自己,也差点没从鬼门关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