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传出消息的不是这一带吧?”
问剑抱着佩剑站在自家主子身后,眼神在前面的农院和主子的身上来回。
“我知道。”
“那请连娘子来又是为何?”
连娘子是裴骁王府中一名医女。
“多嘴。”
裴骁声色淡淡,眼中却有化不开的浓雾。
他与薛扶泠,实在谈不上有多少交集,按理来说,也不该对她上心。
唯有那三次触碰,却是次次入心。
想起苏穆说的,齐行度在此处找什么东西不得,所以将她打伤……
他初听,只觉既怒又喜。
怒的是,该是薛扶泠当众要给自己的那份名册,所以才遭受此难。
喜的是,好似有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能去瞧薛扶泠。
毕竟,他……该有责任来问安。
“你说谁来了?”
“是四皇子殿下,说是带了医女来帮姑娘瞧病。”
闻听孙婆子回禀,薛扶泠有些惊讶。
她的腿骨已然接好,等闲躺在床上,好生修养就成,不想四皇子这个时候竟能派人来瞧。
想了一圈,到底想不出为了什么。
虽男女有别,可对方到底是皇子,不去见又不成。
最终还是忍冬和枳实两个力气大的,将她抱到前厅去见客。
因腿上伤痛难忍,薛扶泠额头微微冒出冷汗,又添一二分不自在,好在有东西阻挡,且混过这次再说。
裴骁刚踏进堂厅,便瞧见厅中摆着屏风,将两人隔开,忽有一瞬间的后悔。
他自小无人教导,虽身处天下最重规矩的皇宫,却像野草般长大,行事多有奔放之举。
此次忽然寻医女来找薛扶泠,有身份加持之外,可到底也算是外男,于薛扶泠这样墨守成规的女子来说,极为唐突。
想起这一重,裴骁耳尖微微泛红,想要弥补般,不自觉的又退一步,出了堂厅的门槛,站在门外。
“见过四殿下,臣女腿脚不便,还望殿下恕臣女不能跪迎之罪。”
屏风后的人身子前倾,做福礼之举。
裴骁在槛外瞧见那屏风后影影绰绰的人形,后悔之意又添几分。
“齐行度为了那份名单,将你伤重至此,是本王的错。”
“这位是我府上的医女,今日来给你瞧瞧伤势。”
他往日在苏穆几人面前恣意惯了,如今到了薛扶泠面前,竟不自觉的收敛住身上的张狂,想规矩些,不叫她这样循规蹈矩惯了的女子生厌。
身后的女医闻言绕过屏风去替薛扶泠瞧病。
薛扶泠闻听此言一顿,却惶恐道:“这伤势并不是因为那名册落下的,殿下不必如此。”
知道四皇子误会了,薛扶泠心中也极为窘迫。
这件事的真相又将她架住,说了不好,不说又不好,竟不上不下的尴尬起来,只能咬死否认。
谁晓得,这话听到裴骁耳中,便理解成了薛扶泠不输男子的忠肝义胆。
誓死不从齐行度那种小人的蛮横,事后还不欲与人道苦,越发觉得她难能可贵起来。
“殿下真的误会了。”
“不必多言,总归是因我而起的无妄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