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扶泠说的‘死’是断尾求生。”
薛扶泠神色淡淡,“此番只能断尾求生。而结果是,孟家定会将姐姐视作洪水猛兽,十分憎恶,你与孟轩更会成为仇人。”
“若此等结果,姐姐会如何做?”
薛扶泠低着头,心中微微沉重。
她一点也不聪明,能想出来的法子也很极端,做不到万事两全。
谁知薛娆闻言,反倒松了口气似的,“就算没有二房这事,我与孟家与孟轩都是水火不相容之势,若是可以,我……”
说到这里,薛娆看了看薛扶泠,抿唇坚定道:“若是可以,我宁愿此生不再与孟家沾染,和离,对和离。”
“……”
万敏和裴锡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不过有薛扶泠这个前车之鉴,两人好似也没那么难以接受。
只裴锡惊讶一瞬,眼中闪过一丝亮光,遂又低头,不知在想什么。
孟家值不值得再修复关系,且看一直吸血薛娆还对她不好就能知道比齐家强不到哪里去,薛娆有和离之心,薛扶泠不置可否。
只抬头正巧撞上裴锡勾起的唇角,她且来不及细想,只将未说完的话说完整。
“既然石氏昏迷了,那姐姐身上也得受点要命的伤才可瞧起来比她更惨。”
“今日来宫中,姐姐不是来躲避更不是来求庇护的,而是来求医的。”
“宫中圣手无数,姐姐被孟家兄弟同石氏联手刺伤,危在旦夕,薛家无法只得替薛娆寻求兰妃娘娘帮助。”
“还要先发制人。也就是趁此事还未传颂出去,就先告诉外面,说是姐姐不想被人知晓在孟家受的伤和委屈,损害家族颜面,所以才向娘家和姨母求助。”
一通话说完,殿中又是沉默。
万敏最先反应过来,皱眉道:“这法子有些道理。可娆儿进宫,好些人都看见了,哪有重伤的人还能站着进宫的?”
“后宫之事是姨母您在打理,姐姐之所以站着进宫,正是因为姐姐是低调又知礼的女子,家丑不可外扬,一路强撑才能见到您,才能被救啊。”
“哈哈。”
万敏没忍住笑出口,对啊,这后宫之事,她且还能做主,怕什么?
想到此处,她又止住笑,吩咐一旁的漱玉,“赶紧下去照扶泠说的办,务必说的越可怜越好,还有,马上去将太医院当值但无事的太医都叫到本宫的披香殿来,要快!”
趁所有人都未反应过来,她们占据先位,就算孟家再如何泼污水,那也会先入为主,将薛娆认为受害者。
漱玉跑着去办事,万敏的眼睛却直勾勾盯着薛扶泠不移开。
这庶女,不这外甥女,她以前只以为是个懦弱无刚一无是处的。
好似一直被她忽略的与齐家和离,伤了齐二一条腿的事,此时也逐渐清晰起来。
聪明、果断、狠厉,别说后宫,放在前朝,只怕也能混的风生水起。
之前她还觉得姐姐万氏对这个庶女太过仁慈和宽和,还想叫她给薛扶泠做脸替她相看人家,如今看来,姐姐比她聪明,比她看人准。
“快,阿娆你得赶紧装病才行。”裴锡拄着拐,神色迫切,连声音也带着雀跃。
“不,得来真的。”薛扶泠声音沉沉,“太后娘娘和石、孟两家都不是好糊弄的。”
既要断尾求生,岂能不受点真伤?
裴锡闻言心中一沉,想也不想的立即拄着拐满脸不赞成的上前同薛扶泠理论,“不行不行,那这法子不好,哪能叫阿娆真的损伤身体?我不同意你……”
“我同意。”
薛娆一脸坚定的大声打断他,看向薛扶泠道:“表哥,这法子既能保全我、姨母和薛家,又能脱离孟家那虎狼窝,就照她说的办。”
话毕,她摸索着就要从头上拔下一只长簪做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