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尔兹，你来到领地已经快半年了吧？”伊凡招呼瓦尔兹并肩走在路上，随意地问道，“可我发现你和原本是奴隶的大伙的关系……似乎还是很糟糕？”

瓦尔兹是个嗅觉灵敏的人，他猜到自己的回答，会影响伊凡对自己的最终观感，其实他知道伊凡想听的是什么，不过工作嘛还是舒心点儿好，瓦尔兹可不想为了官职当一辈子的假面人，所以他此刻决定吐露真心：

“大人你是在问我为什么不修补关系吧？干脆点儿就是为什么不讨好他们，道个歉说个对不起什么的……可关键是我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啊，当他们是奴隶时，我是奴隶商人时，我调教贩卖他们是本职工作，这一行都是这样的啊，这世界就是这样的，我怎么会有错呢？”

瓦尔兹又不傻，相处这么久，他已经明白自己这位领主大人，对奴隶抱有莫名其妙的慈悲了，但如今既然上了“贼船”，瓦尔兹自然是选择接受了，不需要理解，只需要附和。

“而且恕下官直言……下官觉得大人的要求有些不妥当。”这些话大概也憋在瓦尔兹心里挺久了，他说起来嘎嘎快，“下官如今是财政官啊，那些奴隶……啊不现在是自由人了，但他们仍旧是平民，他们是需要听我命令，供我驱使的。”

“换言之我与他们完全是两个阶级，日常生活也不会有交集，我和他们的关系需要处的像朋友那样吗？他们不需要爱戴我，只要遵守我的命令就可以了，我不需要关爱他们，只要为整个领地谋福祉就可以了。”

“不需要像朋友那样……”伊凡若有所思地低下了头。

如果是经历魔兽潮之前的伊凡，大概不会认同瓦尔兹这番话吧。但在经历了这么多风风雨雨，尤其是见识过托非亚的阴暗角落，霍朗普表面的杰出政绩，斯利浦的放任不管后，伊凡终于明白，统御部下不是在处朋友。

换言之伊凡没有理由要求所有部下和他志同道合，要求所有部下都是品德高尚的人，伊凡需要的是“按需分配”，比如罗伯特就调用他的忠诚度，比如隆多夫就调用他的建筑才能，比如奥尼尔就调用他的魔法才能，比如瓦尔兹就调用他的商人才能。

瓦尔兹的忠诚度和罗伯特绝对是没得比的，假如领地出现什么危机，面临生死存亡的那种，伊凡相信罗伯特会陪着自己走到最后，瓦尔兹大概率是选择跑路……但投机取巧、见风使舵对商人来说是优点，放到财政官的位置上也是长处，试想下罗伯特那种说一就是一的正直人，会适合当财政官吗？

身为王者，就要拥有一个广阔的心胸，容许各种各样的人怀着不同目的，汇聚到自己麾下，哪怕对方是间谍，用的好的话照样能带来利益，这件事是伊凡从斯利浦身上学到的。

亲近的确是御下的不错方法，但敬畏绝对更有效率，伊凡下定决心要心狠一点，自己现在周围的人很多，不需要紧紧抓住每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