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相信诸葛稷稳赢的信念。
来自虽严格冷漠,却用情真挚的内子的信念!
诸葛稷一怔,这个词语在脑海中翻腾。
信念。
对了,信念,这,便是答案!
殿上,江东士子在起哄,顾平在享受独一份的快乐。释道心瞥了一眼诸葛稷,淡淡叹了口气:“还有谁有不同之议?”
无声回答,诸葛稷脑海中在飞速思考。
“诸葛公子还有反驳?”
诸葛稷看向释道心,微微一笑。
“有!”
殿内声音如潮水般退去,所有人都盯着诸葛稷,落针可闻。
“呵呵,顾公子差点把我诓住了。”
诸葛稷自座位起身,终于走出了那根柱子,走到分列席之间,两手一摊:“这,就是无极。”
此言一出,殿上窃窃私语,不明所以,有好事者,多有起哄:“诸葛公子怕是答不上来,耍赖了吧!”
诸葛稷淡定自若:“不论是蜩与学鸠的极,还是鲲鹏的极,不论是八百岁的极,还是八千岁的极,都是有限的肉体决定的极,可所谓天道,又曾被肉体所限?我年方十三,相信在座之人并未有多少人比我年轻,但思想之深度已不可同日而语。正是所谓参悟的道不同而已。蜩与学鸠不理解大鹏鸟,正如你们不理解我,大鹏鸟不知天外有天,也正是此意。所谓极,都是自己给自己画的牢笼,生命可以有极,肉体可以有极,但思维,但大道,永远无极!”
诸葛稷面向所有士子,笑容可掬:“这便是参悟天道的信念,你们,懂吗?”
全场静默,没有一位江东士子脸色好看,也没有人能够出声辩驳。
半晌,突然有一声尖利的声音响起:“我举报!诸葛稷言辞间有人身攻讦!他违规!违规!”
是陆丘,还是陆丘。
陆丘面目狰狞地盯着诸葛稷,似要将他吃掉一般。比起顾平的城府和思辩能力,陆丘坐这第二把交椅,属实有点不配。
诸葛稷浅浅地叹了口气,对着陆丘深深一揖,又转向释道心,微微一笑。
“阿弥陀佛!”
佛号响起,释道心沉言道:“诸葛公子犯规一次,属首犯,根据规定,予以……警告,不得再犯,否则请离此会。那么现在,小僧倒数五声,请问在座还有没有人要辩驳诸葛公子最终的言论?”
殿上一片嗡嗡声骤起。
“五。”
许多人交头接耳,抓耳挠腮。
“四。”
“有没有人,顾公子,朱公子!”陆丘还站着,失声叫道。
顾平兀自喝酒,似乎酒撒了之后发现此番雅会的酒真不错,早知多喝点了。
朱逾直接入了定,似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三。”
“你……你们……”陆丘还在叫唤,身后两只手努力将他拉下,原是张家两位公子,实在不忍看陆丘如此出丑了。
“二。”
大殿上议论声渐小,最终又回复到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盯着谦逊地立在殿中的诸葛稷,目光复杂。
“一。”
释道心微微一笑:“恭喜诸葛公子获得本次清谈雅会的胜利!”
“多谢大师!”诸葛稷双手合十,虔心相拜。
“阿弥陀佛,诸葛公子不用谢我,我反而要替道家,替玄学谢谢诸葛公子。今日之辩,诸葛公子思辨敏捷,深谙道家真谛,足以载入史册,善哉!善哉!”
诸葛稷再拜:“大师过誉了,还得感谢诸位公子的全力发问,在下于此会也深有所获!”
诸葛稷也不顾一众士子是否愿意,返身携庞薇便挨个敬酒过来,原本剑拔弩张的清谈场面,瞬间热络起来。
大部分士子还在迁延观望状态,但顾平反而大大咧咧与诸葛稷痛饮畅聊,渐渐的大家也放开许多,赞美钦佩之辞慢慢多了起来。
上首的四位有些尴尬,又不方便冲下去破坏这难得的欢愉场面,便只在上首互相劝饮。
秦溪手上还萦绕着淡淡风的气息,酒酣间隙,瞥见人群中潇洒自若的诸葛稷,一个念头从心底悄然迸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