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溪撇撇嘴,并未言语,拿过火钳将熟铁条夹出,选了把中等重量的长锤,一锤砸下。
砰!
火星四溅,如五色湖畔春季山野上开满的鲜花。
葛洪与仡濮深都屏气凝息,注视着秦溪的每一锤。
借助新炉超高的炉温,铁条熔软的速度大大加快。
两个时辰内,秦溪已完成了两次折叠锻打,仡濮深从先前的震惊转而沉思,如今已满脸的难以置信。
秦溪的每一锤,力度基本相差无几,落点也似经过精密的计算,每一次折叠之后锻数也成倍增加,生生将短了半截的铁条又敲回原来的长度,而后再行折叠。
这是一个机械化的动作,但秦溪的专注与稳定几乎让仡濮深觉得他本就是台机械,如水车与风箱一样不知疲倦不停歇地敲打着。
这等心境,仡濮深自问很难做到。
快到晌午,仡楼芳也来到新炉区,站在葛洪边上看了一会儿,对仡濮深道:“感觉怎样?”
仡濮深缓缓摇头:“秦公子真乃神人,只这半日的锻打,已可见其心智与功力。这水准,即便知道如何去做,我怕是也模仿不来。”
秦溪此时恰好完成第二轮,将铁条投入炉中后回身笑着道:“深哥不必在意这些,我要打的这把剑目标乃千锻,所以从第一锻开始就容不得有失误。如果是以百锻为目标的话,用不着做到这个程度。”
在场诸人均面色骇然,仡楼芳惊呼道:“千锻!天啊!秦公子是要做出一把能破天的剑吗?”
秦溪笑而不答。
葛洪抚着下巴上的三绺胡须道:“我倒是很好奇秦公子这把剑是为谁而做,难道,还是小师叔?”
秦溪一抹头上的汗道:“是我一兄弟。”
葛洪恍然大悟:“原是诸葛公子!怪不得,公子才华确配得上破天之剑,未来也定然是朝廷股肱之臣。”
秦溪淡淡一笑,又将红透的铁条从炉中取出,举起锻锤。
“秦公子,临近晌午,你不去用餐吗?”仡楼芳关心道。
“是呀,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不如先去用餐吧!”葛洪也建议道。
秦溪仔细看了眼手中的铁条,笑道:“好吧,我换下衣服。”
不多时,四人已走在去花间殿的路上。
“芳姑姑,听葛先生说你收回了许端的四把百炼刀?”
仡楼芳点点头,叹道:“可是我对这些兵器的品相实在不是很精通,早上用几把刀试了下,锋利度、坚实度确实远胜于库里普通的十炼刀,弄的我现在也不知道该退不退了。”
“我下午能否去看看?”仡濮深问道。
仡楼芳大喜:“那是自然!毕竟你可是如今的主匠师啊!以后山庄可得指着你了!”
仡濮深面露尴尬:“在秦公子面前我可不敢自认主匠师,若不是秦公子已开始锻剑,我是绝不想冒这个头的。”
秦溪笑道:“可别这么说,我又不算山庄的人,你确实是名副其实的主匠师呢。”
远远地,只见一温婉女子俏立在花间殿旁,笑容满面注视着向上走的四人。
正是孔明月。
秦溪心里咯噔一下,面上无半点表现。
“明月,你怎么出来啦,身体好些了吗?”仡濮深快步上前,关切问道。
孔明月微微点头:“夫君调配的药果然见效,一剂已不疼了。”
仡楼芳看着两人,突然轻叹一口气道:“真是一对璧人,多好呀,可惜我是没这福分咯。”
葛洪哈哈一笑:“三娘都已经是过来人了,还在乎这个?”
仡楼芳微嗔道:“怎么不在乎,难不成叫我一辈子就陪着花间殿的花啊?”
葛洪一捋胡须:“又何尝不可?叫我陪丹炉过一辈子我也是乐意的!”
正说着,三人已走到孔明月身前,孔明月浅浅一礼道:“见过三娘,葛先生,秦公子。”
仡楼芳热情道:“走,一起用膳去,今日秦公子出大力,可得多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