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睛看去,在王悦主屋前,一灰衣僧人闭目诵经,全身散发隐隐金光,而一持长剑黑衣人似重影般迅猛地挥剑强攻。
剑剑有破山之势,或砍或刺,但击在金光上却似碰上铜墙铁壁,激弹而回。
灰衣僧人岿然不动,安如泰山。
持剑黑衣人回见甲士已至,心知不可为,立即吼了一句听不懂的语言,仅存的黑衣人瞬间丢出弥散黑烟,转眼便消失无踪。
“追!!”王导咬牙切齿,对身后的家丁仆从下令道。
但只有小部分人四散离开,许多人仍在迟疑。
“快追!!今日敢在我王家杀人!明日就能威胁到殿下!!快给我追!”王导怒道。
家丁护卫终于全部四下散开,只留几个近侍紧跟王导。
十名甲士也迅速议定,留四人在此守护王导,令六人分头探查而去。
小院中登时回归安静。
王导面色铁青地扫视一眼院落,自然一眼就看见在尸体中被射成刺猬的黄色道袍,只怔了一怔,便恭敬走到灰衣僧人面前,长揖而拜。
“阿弥陀佛,王将军切莫多礼,王世子虽伤重,还有救,请王将军尽快安排医治。”
王导立即示意身边近侍,一人忙传唤医官,另两人上前照料王悦,不料刚将王悦移动到干净平缓之所,其身后柜门猛然打开,王羲之砰地一下冲了出来。
小小的脸上一片坚忍。
“羲之?你怎么在这里!”王导惊道。
“叔父,我陪悦哥下棋来着……突然就……”
“怪不得见王世子拼死护着这里,原来是在守护族弟,真是可敬可叹。”灰衣僧人和蔼地出声道。
王导对近侍道:“快将小公子带去籍之那边,好生安抚,免得受惊了。”
“不用。”王羲之暗暗咬着牙根道:“我要看叔父将那些坏人全部抓起来,为死去的人报仇!”
王导长叹一口气:“羲之,这里危险……”
“阿弥陀佛,可否允许小僧同小公子聊几句?这孩子今夜见了太多杀戮,需得佛法宽慰,方得安宁。”
王导再揖道:“那就有劳高僧了,敢问高僧……”
“小僧法号释道心,本与王世子相熟,今夜方从谢家访谢裒参军而回,也算是……恰好遇上了。”
王导正色道:“原是佛图澄神僧弟子,怪不得真法造诣非凡,今夜我王家欠高僧一大恩情,来日定当涌泉相报!”
释道心微微摆手:“王将军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只是小僧资质愚钝,未能领悟更高深的真法,否则或可助王将军将贼人绳之以法。如今贼人已退,请允小僧为死难者称颂往生,而后小僧便也告退了。”
王导再次拜谢。
释道心一手搭在王羲之肩膀上,暗渡佛法,柔声道:“小公子是否有兴趣与小僧一起为道长称颂往生?”
王羲之重重地点点头。
释道心带王羲之步出屋门之时,医官已飞速赶到,正冲往屋内。
王导一脸肃杀地看着医官为王悦查看伤势,沉声问道:“世子伤势如何?”
医官道:“皮肉伤较多,没有致命伤口,但失血过多,以致昏厥。待用完金疮药后卧床静养,应可痊愈。”
王导面无表情,用脚踢开地上一名黑衣人的尸体,仔细端详,而后又拿起黑衣人手中钢刀,掂了掂,眉头拧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