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一个身披斗篷似与夜色融为一体的人一闪身消失在转角。
而那转角之上,月下的苍黑的屋檐,恰有一硕大的铜钱雕饰。
是这里了。
看样子,今夜找暗线的人还不少呢。
诸葛稷牵着马快步向转角走去,刚过转角,一眼便望见深深小巷的尽头处,一幢临湖的三层高楼,灯火通明,各层外悬挂着血红的灯笼,在冷风中轻轻摇晃。
那名披着斗篷的人距离百步开外,也向着小巷深处走着。
此人显然也知晓诸葛稷的存在,时不时在兜帽中偷眼回望。
诸葛稷不由得握紧了手中长剑,警惕地迈着步子,缓缓前行。
两个人一前一后,几乎保持着同样的步速,都在相互提防着。
这条小巷两侧均是高耸的围墙。偶有几声犬吠,远远近近,除此之外,只听得浅浅的马蹄声与自己心跳。
不到二里路,诸葛稷觉得似乎走了半个时辰,远远看见三层楼阁小门轻掩,走在前面之人立在门前,似隐约又回望一眼,闪身进入那一片光华中。
这条小巷,仅余下诸葛稷一人一马。
然而三层楼阁下的小门居然在此时关起来了,耳畔有细碎的脚步声,诸葛稷分明察觉到身后身前不知何时已被数人包围。
这些人似从围墙外翻越而入,均头戴斗笠,月色下看不清面容,只见手中森寒的刀光。步步紧随,距离越来越近,最终离三层高楼三十步之遥的位置,生生将诸葛稷逼停。
诸葛稷静立在冷月之下,面上带着一副儒雅的微笑,一手牵着缰绳,一手轻按长剑。
为首一人冷声道:“时候不早了。阁下是否走错了路?”
诸葛稷声音低沉平和:“怎么,偌大一座逍遥阁,我还能认错吗?”
为首者眼中分明闪过一丝迟疑,又道:“阁下面生得很,敢问可知逍遥阁是何去处?”
诸葛稷淡淡一笑:“风花雪月之所而已,旁人去得,我朱吉便去不得?”
为首者一怔,与身侧一人快速交换几句,厉声道:“从未听过阁下的名字,再不如实回答,阁下就休想见到明天的太阳!”
诸葛稷闻言收了笑容,面色瞬间阴沉下来,左手一抬,唰地一声,长剑滑出鞘数寸,刚好抵在为首者的颈上。
周围斗笠者见状立即欺身而至,杀气腾腾,却只听为首之人一声轻喝:“停手!”瞬间止了步伐。
清冷月光下,滑出鞘的长剑剑脊,古朴精致的雕纹看的真切。
为首者狐疑道:“阁下乃吴县朱家之人?”
诸葛稷也不点头,只唰一声收了长剑,反而侧身轻抚着身旁的骏马。
为首者深深一揖:“阁下恕罪,吴县朱家通常是朱逾公子到此,小人实在未见过阁下,无权放入。”
诸葛稷一声冷哼:“上回购得的百炼刀是个什么垃圾货色,你们不清楚吗?朱逾公子早对你家失了兴趣,又怎会亲自前来?我本是来谈笔生意,若谈不拢,我看天街上镜湖山庄自己的那铺子也不错,省的还要与你们这些装神弄鬼的家伙多费口舌。”
为首者再一迟疑,恭敬道:“请阁下稍待,容我秉过阁主。”言罢立即闪身进了高楼。
不多时,高楼的小门闪开一条缝,那为首之人麻利地冲下踏步,拱手道:“朱公子恕罪,逍遥楼欢迎朱吉公子,只是这随行马匹,还请寄在此处,不得进入阁内。”
诸葛稷略略点头道:“理解,替我好生照顾!言罢便将缰绳往为首之人手里一丢,大摇大摆向小门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