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你这声‘贤弟’还叫的出口。”
纪峰面色冷峻,漠然地盯着焦安。
“你怎么在这里?做了拦路抢劫的强人?”焦安皱眉道,语气中有明显诘问之意。
“好讽刺啊,是吧?当初我污你是悍匪山贼,如今我便真做了悍匪山贼,你可知为什么?”
焦安只怔怔盯着纪峰得脸,默然无语。
纪峰上前一步,怒吼道:“因为你!所有的一切,都拜你所赐!”
焦安面色复杂,沉声反问:“拜我所赐?你倒是说说,我做什么了!”
纪峰冷笑道:“是我捉贼人不够勇敢,还是临敌时不够睿智?我们三个人,为何事事以你为首?他老周甚至规劝我一定要听你的,凭什么!你分明就是个蠢货!”
焦安冷声道:“我只是在做自己认定是正确的事,从没要求你要听我的,再说,你听了吗?当初我私放那流民帅,你不是没参与吗?”
“有什么两样!你不知道吗?所有人都认为我们三事事都在一起,你以为自己做了大英雄,救流民于水火,真侠义,真豪情啊,却害惨了我和老周!”
焦安神色黯然,不再言语。
“笑话!”冯香脂突然一声清厉冷喝,如银光泄地般让所有人为之一凛。
“纪峰,这些话轮不到你来讲!你自以为是活在焦大哥的阴影下,却事事都依赖焦大哥,分明就是个无比懒惰之人!你自以为聪明,却连最根本的对错都分不清,分明就是最蠢笨的那一个!你将你爹妈对你的苛责和要求当做负累,丝毫不体恤双亲的养育之恩,分明就是狼心狗肺,无比自私!焦大哥待你不薄,你捕风捉影,构陷好人,凭着你姓纪,私自妄为,欺行霸市,如你这般龌龊之人,居然还大言不惭地攻讦焦大哥,居然还有胆垂涎焦妹妹,真是恶心!”
“你给我闭嘴!!”
纪峰双目圆瞪,面上肌肉抽动着,整个人青筋暴起。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医女,冯香脂,你怕是忘了吧,眼下你们两的命在我手上!”
“又怎样!”冯香脂瘦弱的身躯竟爆发出逼人的气势:“大不了两条命罢了,我能与焦大哥死在一处,又有何惧!而你纪峰,今日若杀了我们,必将被心魔侵蚀,夜夜噩梦缠身,不得好死!”
纪峰愤恨地盯着一身凛然的冯香脂,心中似有恶鬼要破体而出。
一阵刺骨的寒风吹过,乌云从四下弥漫而至,闪烁的星光渐渐隐没,夜越发漆黑,似纪峰仅存的人性在极速消泯。
随着眸子里的光由愤怒转为阴冷,纪峰竟发出瘆人的笑声。
“这样吧,兄弟们先给亲爱的焦大哥放放血,然后轮番体验下冯娘子的医术。”纪峰抽出腰间长刀,咧嘴而笑:“兄弟们,别看这妮子有二十多岁,可被那顾大夫当亲闺女一般养的极好呢,应该还是个雏儿,怎么样焦大哥,在你临死前给你奉上一场盛宴,也算贤弟对得住你了吧?”
冯香脂似乎已看见数名大汉贪婪的目光,身体竟不自觉战栗,直向焦安背后缩去。
“你敢!!”
焦安一声低沉的怒吼,唰地抽出冯香脂腰间短剑,但这剑实在太短,几如匕首一般,在七把长刀面前几乎像个玩具。
众匪恣意狂笑,纪峰杀机已起,一声:“上!”竟当先挥刀砍去。
焦安本就只剩一只能用的胳膊,即便武艺再高也未至宗师,面对七人围攻,还要护住背后的冯香脂,左挡右招下仍然很快就全身刀伤,这短剑毕竟不是秦溪的折星,在轮番攻击下早已满是豁口,眼看就要断了。
冯香脂看着身前越发趔趄的焦安心如刀绞,悲痛间毅然拔下发钗,对准自己细嫩的脖子,哭喊道:“焦大哥,来世给你做妻!”接着狠狠地刺下。
轰!!
突兀一声炸雷当空而响,平地一道闪电直落在木桥附近,巨大的天威让所有人脑瓜子嗡嗡直响,瞬间愣神,包括冯香脂,在一雷之威下心跳似停了半分,发钗生生止在脖颈上,皮肤已渗出鲜血。
如被刺激到一般,黄骠骏马突然暴起发狂,嘶叫着撩起蹄子四处狂踢,竟直接将两名大汉踢落桥下,没入刺骨水淖中,再难起身。
一时间场面极其混乱,焦安仍拼着一口气护在冯香脂身前,眼前一亮,却见在黄骠马疯狂的跃动下,缠在刀锷上的绳索竟已散开,忙瞅准机会欺身上前,一把将佩刀拔出。
左右两名大汉挥刀而至,焦安似燃烧了最后的生命,爆发出极强的力道,翻身迎击下居然将悍匪的刀齐齐斩断,直接将一人砍翻在地,另一人也被砍中手腕,嚎叫着向后退去。
“上!他没力气了!!”
纪峰嘶吼着,与另外两名大汉一齐攻至,然而似乎老天开眼一般,黄骠马竟又踢中一人,正中脑袋,那悍匪连声都没出,直接被踢飞数丈,倒地后再没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