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也没别的了呀。”
“就这样吧,还真得是你,镇得住。”裴珠满面笑意,忙推着秦溪向码头走去。
“裴庄主,我还没用膳呢,这么早的吗?”秦溪看着刚刚大亮的天穹道。
“马上就是吉时,我们亲迎队伍即将启程,船上吃点吧。过镜湖得一个多时辰,按古礼,在孔家还需得祭祖宴宾,不是到那里就直接能接回来的。”
秦溪越发头大:“可是我什么都不懂呀,我去需要做什么?”
“什么都不需要,你到那里陪孔坦聊天就好了。”
“孔坦?”
“孔娘子兄长,可宠着这唯一的妹子了。”
“哦……”秦溪心中忐忑不已:“其实,还有个人选……”
“谁呀?”
“诸葛稷……”
“得了吧,钱唐县令哪能这么早过来,在此待上一天?顶多傍晚来参加拜堂礼罢了。”
将至码头,远远见亲迎的小船一字排开,约十余艘,红绸墨箱摆了满船,其中一艘挂红批彩,乃是一顶轿子,该正是所谓“船轿”。
一群人立在码头熙熙攘攘,很容易寻到一身墨红宽袍的仡濮深,正与一老妇及周围数人交谈。
“楚嫂!”裴珠远远道。
老妇立即撇开仡濮深,满面笑意迎上来:“裴庄主,今日容光焕发啊,恭喜恭喜!”
裴珠笑道:“仡濮匠师大婚,恭喜我作甚,楚嫂可不是糊涂了。”
“山庄得了官家千金,这份底气可是裴庄主功劳,我们这些毒宗老人心底高兴呐!”
秦溪看着眼前满面皱纹都舒展开的老妇人,想起这该是那两位少女提及的媒人,便也恭敬一揖:“楚大娘。”
楚大娘应了一声,有些讶异地看了看秦溪,向裴珠问道:“不是说请秦大人来么,怎么带了个孩子过来?”
裴珠哈哈一笑:“这正是如假包换的秦大人呐,楚嫂你久居纺室,许多咱山庄的贵人都不认得咯。”
楚大娘一脸惊愕,连忙颤颤巍巍要跪下,秦溪眼疾手快,立即扶住:“前辈使不得,使不得!”
“原来秦大人如此年轻,真是英雄少年啊!老妪我感念不已,情不自禁呐!”
“前辈过誉了。”秦溪确保楚大娘不会再跪,尴尬地松开手。
楚大娘连连摆手:“秦大人不必自谦,不提秦大人镜湖水战之功,单说无私传授山庄子弟锻冶之法,只这一样,已可保此山庄百年兴盛。如此再造之恩,受得起老妪一拜!”
“楚嫂不必如此客气。”裴珠笑着替秦溪解围道:“本来他就不喜欢这种场合,如果楚嫂再这么恭敬,只怕他能偷偷溜了。”
秦溪面上虽带着笑,心里却越来越迷惘。
或许,真的是自己错了。
“秦大人!”
仡濮深快步走来,满面红光。
“深哥!”秦溪喜道:“恭喜你啦!”
“哪里,这都是托了你和诸葛公子的福!”
眼前的仡濮深高鼻宽额,深邃的眼眸中有种自信的神采。恍惚间,秦溪忆起仡楼芳带着他找过来的那一晚,那是消瘦且木然的一个男子,形如槁木。
仡濮深热情地拉着秦溪登上首船,仿佛在用实际行动告诉秦溪一个答案。
“吉时已到!”
岸上有人高声唱道。
锣鼓喧天,在山湖间回荡,数十艘亲迎之船立即离岸,将喜悦倒印在镜湖水中,直向对岸的孔宅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