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焱在二楼这么一嚷嚷,身后的高耀祖当即不淡定了,再次咒骂着冲上来打儿子却被反推在地。
高耀祖眼瞅着钱匣被抱走了,追不上便只能骑在窗户上呼天抢地:
“老天爷呐,你睁开眼看看吧,高焱这个强盗要逼死亲爹啊,不活了我不活了,就让我从这里跳下去摔死吧!”
楼下院子里的白秀禾哭着拍衣襟,好声好气规劝:“阿焱爹,你可不能跳啊你是家里主心骨……”
“她嫲嫲,以后我才是家里的主心骨。”高焱一只胳膊夹着钱匣大步流星从堂屋走出来,让他叫妈一下子还有点不适应就只能称呼“她嫲嫲”了。
这里的方言里称呼奶奶为嫲嫲,与闽南的阿嫲差不多一个意思。
“你甭管那个老无赖,他要想死早跳下来了,嚷嚷半天做样子给谁看呢!”
高焱可丁点不惯着高耀祖,对于原主这个爹说实话他是丝毫没有感觉,只觉得碍事!
回过头他又冲着二楼吆喝:“你骑在那里演给谁看呐?咋,你站那高度是米国的帝国大厦呀?想跳就赶紧跳甭磨叽,二楼下来指定摔不死你。”
高耀祖闹了个大红脸,居然连骂人都给整不会了。
围观瞧热闹的人哄堂大笑,期间不乏有人议论着指指点点:
“你说这阿焱究竟是咋了?居然敢反抗他爹!哎,瓜子给我分一点。”
“发酒疯呢吧,他老婆跟大货司机跑了,他不是连着喝了好几天闷酒嘛,二半夜的大抵是忍不住就爆发了。”
“我瞅着不太像,难道这小子被刺激得脑子坏掉失心疯了?”
“啧,说不定,隔壁村那个二妮不就是被人退了婚才疯掉的?哎,少抓我的瓜子!”
有此疑惑的还有三闺女高三花,天生胆小的丫头靠在门背后哭唧唧问:
“大姐姐,咱爹这个样子是不是真的失心疯了?瞧着好吓人,以后会不会也让咱们从二楼跳下来,呜呜呜~”
不怪高三花有如此担忧,爷爷在家里如此崇高的地位都被父亲如此收拾,她们这一堆堆受气包可想而知以后的日子会有多苦。
高大橘虎目一瞪,嚷嚷:“他敢!要是他敢逼咱们跳楼,我就抡着剁猪草的刀剁了他!”
高二梨胳膊肘拐了拐高大橘,压低声音道:“小声点,这种保命的招数非必要时候不能亮出来。”
……
几个惊弓之鸟一样的小姑娘躲在堂屋内嘀嘀咕咕,右侧院子里住着的村长两口子终于是忍不住出面了:
“阿焱,你这是干啥呢?快把钱匣还给你爹!”
说话的是原主的叔叔村长高世民,村里为数不多的知识分子,也是如今高家的族长。
高焱掂了掂手中的钱匣,回道:“刚才我都说清楚了,以后这个家我来做主,钱匣当然得放在我手里。”
现年不足六十岁的高世民也是黑黑瘦瘦的模样,除了两鬓斑白整个人的状态还是非常矍铄的,面相虽然很是和蔼但气场却莫名有些许威严:
“你快甭闹了,这钱匣就是你爹的命你还给他,快点快点……”
“三叔,我不胡闹。”高焱刻意回看一眼堂屋的方向,又抬头冲着高耀祖挑衅:
“马上九月一号开学,我家大闺女得去镇上念初中,我这个当爹的不得‘打地主得钱匣’给她把学费先预备好?”
“你做梦!”高耀祖骑在窗户上唾沫横飞怒骂:“你个逆子!竟敢说老子是地主?你还想打老子得钱匣可真是畜生、畜生!大橘一个女娃娃念啥子初中,早点给人冯家送过去才是正事……”
“你才做梦!”高焱一想到这件事肺管子都要气炸了:
“我家大橘虚岁才十二当然得去念书,你个丧心病狂的糟老头子总惦记着把她送去冯家,你想屁吃!我就把话撂这,只要是我高焱当家你休想动我任何一个闺女!”
高焱上辈子可是国内赫赫有名的慈善家,捐赠的各种学校与图书楼不胜枚举,别说高大橘是他这一世的闺女了,就算是个素未谋面的孩子他都得让娃娃念书。
屋内听到这些话的高大橘内心其实是激动的:“二梨,你听到爹说啥了吧?他要供我去镇上念初中、念初中呐,他还说……”
“他在说醉话你究竟瞎激动个啥?”高二梨异常冷静地泼凉水:“老话说得好,狗改不了吃屎,上梁不正下梁歪,爷爷那个样子你觉得咱爹会一夜之间好到哪里去?”
高大橘那刚刚窜出来的激动小火苗,噗呲,灭了。
高三花于昏暗中点点头,赞同二姐的话:“我也觉得二姐说的有道理,大姐姐总是太容易相信人,你这个毛病得改改不然太吃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