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焱这边“突突突”开着三轮车载着何东阳嘻嘻哈哈出门去，那边躲在巷子深处的胡联升与何振华也发动车子抓紧尾随。

厂里的白色合资桑塔纳公用车，多年来被这俩老伙计已经开成了半新旧。

互联网崛起前，除了煤炭石油等能源企业，像是与房地产绑定的泛家居企业都属于高收入范畴，哪怕是这些企业里产线的工人。

特别是早年扩张时期，较为粗放的企业管理模式注定了职工们工资收入、福利待遇、灰色收入等等，都非常客观。

何振华转动着方向盘慢悠悠跟在高焱的三轮车后面，胡联升谨慎提醒：“距离拉开、距离拉开，跟太近了容易被发现。”

“我知道我知道，嘴巴给我闭到。”何振华与胡联升混一起久了，说话时不自觉就会带点湘省腔调。

事实上，前面慢悠悠行驶的高焱早发现了他们——

厂里这台白色桑塔纳高焱简直不要太熟悉，上辈子第一次摸车就是这台。

他刚才从小院里一出来，眼角余光就锁定了这台车，几乎是秒懂这二人的想法。

大概是怕何东阳被坑，因此亲自跟来瞧一瞧究竟，也有可能是想了解一下高焱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

高焱前脚刚走，程叔公后脚就从菜市场买了两大袋宰杀好的大鹅。

一进院子看到大橘二梨在扫地，他便乐呵得合不拢嘴：“好姑娘哦，勤快又懂事。”

高大橘生来就浓眉大眼，就连脸盘都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南方小家碧玉美人相，而是颧骨下颌骨都比较突出，虎目炯炯英姿飒爽，人如其性格棱角分明。

她将扫把递给三妹，快跑到程叔公跟前接过一袋大鹅：“我来我来，这点重量对我来说小意思。”

程叔公看向她的眼神满是慈爱：“上学老师一定很喜欢你吧？”

高二梨在旁边很有技巧地接话：“嗯，李校长既是我们启蒙老师也是我家亲戚，我们在学校里都特别听话，不能做丢脸的事。”

“对，是这样。”高大橘耿直接话，又道：“阿公，我帮您给大鹅刷佐料。”

程叔公秘制的烧鹅在入炉前也得刷佐料，并且他十分得意自己的创意。

这边正红红火火忙碌呢，二楼房间里忽然传来电话铃声，是那种颇有一定年份的电话才会发出的声音。

叮铃铃~叮铃铃~

“阿公，你楼上电话响了。”高大橘边忙活边提醒。

程叔公表情淡了淡不知在想些什么，直到高三花也提醒了一遍，他才勉强一笑：

“不是电话铃声，是闹钟忘记关了。”

“不对不对，这就是电话铃声。”高大橘心直口快：

“我家三叔公是我们村的村长，他那办公室里就有一台黑色的拨圈圈的电话机，那铃声跟这个一模一样。”

高世民村大队的电话座机还是早年打鬼子时流传下来的老古董，多少年了修修补补一直凑合用着，也是村里唯一一台电话机。

程叔公二楼那台电话机，虽然也是同一时期的产物，但胜在外形漂亮精致，一整个鎏金描花的珐琅瓷欧式风格。

“是闹钟没关，只不过声音一样。”程叔公坚持这么说，脸上的表情也淡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