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东阳因为太过震惊也因为脑子反应不过来,好半晌都没接话。
高焱简直是忍无可忍:“我说,银行放贷好歹有个合同,你跟阳仔签的合同呢?”
对方摆明了就是要仗势欺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银行搞房贷那是一回事,虽然也很坑,但房子是买卖来的可居住实物,并且与家庭资产挂钩,甚至无形之中拥有金融属性。
如果房子不想要了还能卖掉,甚至不少人还因为买卖房屋实现了阶级跃迁。
客观来说房子这个东西有利有弊,就看谁眼光好,站在时代风口吃到了红利。
可他们这群屌毛在这里做局私自放高利贷,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这明明白白就是个杀猪盘!
杰哥几人这才正眼看向高焱,但见光线不好的厂房门口,背光站着一个高高壮壮的寸头男人。
隐没在黑暗中的高焱令他们看不清脸,只觉得这人双手插兜的样子有些屌。
阿杰没吭气,旁边的人反倒向前走了两步:“你个屌毛,哪里凉快待哪里,杰哥面前有你说话的份?”
何东阳连忙拦住那人,赔笑脸:“别呀,这是我兄弟高焱,千万不能大洪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
“滚开!”阿杰在后面暴躁骂人,为了不被高焱装逼帅过自己,他甚至还甩了甩用飘柔的黄毛:
“老子地盘上一切都得听老子的,哪个山沟沟里跑出来的阿猫阿狗,也配在老子跟前狂吠?”
“规矩是老子定的,说收十万利息那就必须这么多,少一毛钱都不行。”
“你他妈的还要合同?哈,老子这张脸就是合同!”
高焱也不是个怕事的主,双手插兜缓缓从黑暗中走出来:
“既然没有合同,那就无法证明这笔借款的存在,更不存在你口中所谓的十万利息。”
几名精神小伙儿终于看清了高焱的脸,很好,陌生人,不是陶瓷厂安保队的人。
如果何东阳今天带着厂里的安保人员来,那他们还会掂量掂量要不要动粗,毕竟,那些都是手上有真功夫的退伍军人。
可眼下,出现的是一张陌生面孔,怎么看都不像手上有功夫的练家子。
于是乎,杰哥一只脚蹬在凳子上愈发嚣张:
“靠北啊你!老子地盘上居然还想抵赖?哈!你也不去打听打听,整个顺德谁敢在我何俊杰的头上拉屎?活得不耐烦了!”
何东阳三两步跑过来,压低声音说:“杰哥的大姨妈大姨夫都是县里的高官,焱哥,咱们真的惹不起他。”
高焱回头问:“那你就甘心情愿多出这十万的利息?”
何东阳哭丧着脸回道:“我也不想的啊,可、可你看……”
高焱打断他的话,故意超大声说:“别说他大姨妈大姨夫了,就算他亲爹是县里的一把手,这个事情闹大了都不见得他能讨到便宜。”
“那些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呀,最是害怕家里人或者是家族里的人过分嚣张跋扈,不是什么好兆头。”
“捅出来篓子,事情一闹大,也不知道是家里的败家子被‘流氓罪’逮去挨枪子呢,还是他们家的大人被连累,最终丢了乌纱帽。”
高焱的话层层叠叠回荡在四面漏风的厂房里,足足两分钟,对面都是安静如鸡。
……
事实上,何俊杰的大姨妈大姨夫很厌恶他,每次见面都口头警告他别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