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说明来意后，面色憨厚的大伯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小沅呐，不是我不想借给你，就是昨天我们用的时候它突然就不转了，我打算过两天到城里去修修或者买个新的嘞。”

江沅还是道过谢，顶着阳光出门，皱起了小脸。

自己家的田离池塘还有一段路，没有抽水机绝对不行。

虽然村庄大，但是十几户人家也就两台抽水机，都是借着用。另一家有抽水机的在村北，他记忆里以前没怎么和他们打过交道。

那一家也是个宽裕人家，有三个儿子，父亲是在镇上教书，爷爷听说曾经在政府上班。那个年代能有个工作都是顶好的人家。家里肯定不愁吃穿。

不管他们家儿子怎么样混，都有不少人上门说亲。

江沅还是鼓起勇气准备过去借：想必宽裕人家一定不在意这点小事。

结果她在门口就听到了里面在吵架：那男人似乎是喝多了有些大舌头，“他娘的，睡什么睡？买来豆腐不知道和肉一起烧一烧，就炒点剩菜蒸个咸肉？懒婆娘，一天天，连伺候人都不知道？”

然后是有些刺耳哭的撕心裂肺的女声：“我不知道干活？家里插秧也没见你搭把手，我回来还要给你做饭？你一天到晚就知道在外面喝酒，谁知道你今天回来吃饭。”

“还敢顶嘴，我今天不打你你都不知道这个家里谁做主。”

一阵噼里啪啦，撕心裂肺的哭喊。

江沅：…

“你站在我门口干嘛？”

江沅被吓了一跳，转过身看到一个穿的工整，面色不善的小男孩。对方看起来比她要高，皮肤白皙，大概是这家的小孩。

没吃过苦的小少爷。江沅忍不住酸道。

“没什么事。”心到应该是借不了了，她不打算自讨没趣，转身想走。

那男孩反而拦住了她：“没事会站在我家门口偷听？你到底来干嘛的？是不是我哥偷偷交的女朋友？”

江沅抬头，看到他面色不善，一副认定她是骗子的表情。

“我只是想来借抽水机，看到你们家不方便，所以准备走，不是什么你哥的女朋友。”

陈嘉庚扁了一下嘴唇，确实不能怪他错怪，自从大哥成年之后，好多姑娘过来找他说亲，他也是谈了好几个还没确定。总有姑娘来找他。

家里父母还在吵架，被她撞见让他窘迫到不行，只想快点让她走，“等一下，我去拿给你。”

他飞快跑进家门，从旁边的放杂物的小屋子里拿出抽水机，然后风风火火递给她：“快走吧，记得还。”

江沅借到了东西客气地道谢，然后没忍住问了一句：“要不要进去拉拉架？”

陈嘉庚的脸立马红了，他飞快把江沅往外推：“我会去的，你不用管。”

江沅假装离开，实则在听墙角。

这个年代家暴很常见，因为已经实行包产到户，大家家里都有田地，但是种田的收入太小，家里需要劳动力，女人的地位低下，确实离开男人会难以过活。过两年外出南下打工才会流行起来，大家才渐渐过上好日子。

不过那个男孩应该没说谎，确实进去后很快就没了打架的声音。之后就只有一阵女人低低的抽泣。

听到动静没了江沅才安心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