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通城到了。”笑容油腻又狗腿的中年男子停车道。 诺玛用脚掀开车帘,鄙夷地看着这个胆小的中原人,“你,可以,滚了。” “谢谢爷!”中年男子麻溜地迈步往反方向跑路。 诺玛轻盈地从车里跳出来,打量着四周,一身胡衣蓝裤,脚踏轻靴,俨然一个小少年的模样。 街口聚着一帮小孩,正定定地看着诺玛,这个人长着绿眼睛诶! 诺玛白了小孩们一眼,没礼貌的小鬼们,随即大步流星地顺着街道走下去。 江淮帮的大本营在通城柳波湖的附近,诺玛打量着周围过路的人有哪个长的比较像好人。 早点铺旁站了个鹤立鸡群的青年,身姿挺拔,笑容亲切和善,诺玛一眼就相中了他。 “大哥哥,你能帮帮我,吗?”诺玛的官话断句一向糟糕,她扯起青年的衣角,抬头用水灵灵的碧眼看着青年。 陈恬惊讶地看着腰侧的少年,通城很少见这个年纪的胡人啊。 “你遇到什么困难了?”陈恬蹲下身子,露出帅气的笑容。 “我找人,在江淮,帮,你带我去,好吗?”诺玛恳切地看着陈恬。 陈恬爽朗一笑,“可以啊,但是你等我一会儿,好吗?” “嗯。”诺玛乖巧地点头。 蒋天澄手捧热乎乎的包子,矜持地迈着小碎步从铺子里跑出来,“陈大哥,等久了吧。” “没有。”陈恬露出抱歉的表情,“蒋姑娘先回客邸吧,我带这孩子去江淮帮寻人。” “我也去。”蒋天澄毫不犹豫地道。 陈恬苦恼地道,“江淮帮与郭家寨交情不浅,如果认出你,你的行踪就瞒不住了。” “那……”蒋天澄看看诺玛,又看着陈恬,道,“你早点回来。” 陈恬领着诺玛往目的地走,诺玛好奇地问,“这么,好看的女人,喜欢你,你怎么,想,甩开她?” 陈恬乐呵呵地摸了摸诺玛的头,“小屁孩,懂的还挺多。” “小屁孩?”诺玛疑惑地重复了一声。 “咳,就是说你聪明的意思。”陈恬半点不心虚地道。 柳波湖的周围种了一排的垂柳,此时春风微起,诺玛打量着柳树枝,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树,就好像,树长头发了似的。 江淮帮的房子占地面积极大,柳波湖就像他们的私产,这周围除了他们就没有什么人家了。 陈恬对着门口的壮汉抱拳道,“这位兄弟,我边上这孩子想来找个人,可否行个方便?” 壮汉皱眉看着诺玛,不耐道,“找谁啊?我们这可没有胡人。” 诺玛一本正经道,“常拓,长的,很好看。” 陈恬在一旁失笑,这孩子的官话可真差,男的女的都用好看形容。 “你在这等会,我去问问。”壮汉皱眉打量诺玛。 常拓穿着身春衫处理文书,六一早早地就来了,轻轻柔柔地对着常拓道,“陈恬带你小姨子来了。” 翻书的动作一顿,“知道了。”常拓有些头疼,他不想对诺玛动手的,但诺玛送上门来,也是找出察里翰的好机会。当初告诉连高天徐若夫和察里翰的关系换来如今的身份,徐若夫一死,又没找到察里翰,他的价值也失了大半,呵,一个废人想报仇又怎能有怜悯心呢?常拓冷笑,已然下定决心。 “主事,”壮汉敲门道。 “何事?” “外头有个小胡人指名找你。” “带她进来吧。” “是。” 壮汉回到门口,对着诺玛道,“主事让你进去。” “谢谢你,下次,吃饭,请你。”诺玛开心地对着陈恬道。 陈恬笑道,“太客气了,你还没说你叫什么呢?” 诺玛点点头,“对哦,我叫诺玛。” “好了,”陈恬摸了摸诺玛的头,“有缘再见。” 儒生打扮的常拓坐在院子里梨花木雕的椅子上,白面无须,貌若好女。 诺玛脚步轻盈地走来,老远就看见了常拓的身影,惊喜地大喊:“拓哥!” 常拓抬头瞧见那双碧色的眼睛,诺玛比起两年多前长高了不少,看着他的眼神还跟以前一样。 “诺玛。”常拓温和地笑道。 “拓哥!终于,找到你了。”诺玛给了常拓一个大大的拥抱。 “诺玛,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一个,姑娘,见过你,告诉我的。”诺玛又忘了那个姑娘的名字了,中原人的名字真难记。 常拓温和地笑笑,“你阿爹知道你出来了吗?” 诺玛心虚地挠头,“我,偷跑出来,的,谁也没说。” 诺玛期待地看着常拓,“拓哥,一起回家吗?姐姐,也很,想你。” “你既然来了,就在中原好好玩一段时间吧。”常拓笑着转移话题。 “姐姐,真的,想你,她老是,偷偷看你,写的东西。”诺玛迫不及待地说。 常拓拍了拍诺玛的脑袋,“诺玛,这是大人的事,你还不懂。等会儿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好吗?” “哦。”诺玛失落地点点头。 天色渐晚,江淮帮热气腾腾的温泉里,一个精壮的男人闭眼靠在壁边,身材玲珑有致的女人笑容甜美地为他捏肩。 “帮主。”常拓敲了敲门。 “进来。”连高天睁开眼,瞟了女人一眼。 女人懂事地穿上衣裳离开。 “找我什么事?” “有新的方法可以找到察里翰了。” “喔,说来听听。” “他的小女儿,自己送上门来了。” 连高天闻言,感兴趣地看向常拓。 “察里翰的小女儿想我和她姐姐和好,特地来中原找我,只要掌握了她,我们不仅能找到察里翰,还有了威胁他的筹码。” “好,不过也要提防察里翰的人来通城找她,看好她。” “是。” 瓦丽娅同徐好修狼狈地骑着马踏过水涧,连夜赶路,好不容易甩开了郭家寨那帮苍蝇,穆特的手下又送来了糟糕的消息。 “诺玛怎么会跑到通城江淮帮去!”瓦丽娅皱眉,一脸戾气。 “……”徐好修也不由皱眉。 “你没跟她说过,连高天是你的仇人吗?”瓦丽娅看向徐好修。 “……”还真没说过。 送消息的人隐晦地看了看瓦丽娅的脸色,迟疑地说,“其实还有一件事,穆特使君一直没让对您说。” “什么事?”瓦丽娅没好气地道。 “常拓在江淮帮做主事。” “……”瓦丽娅心中一惊,看了眼徐好修,又低头沉思,本来还以为是内奸泄露的徐叔的事,现在看来并不是……“穆特现在人呢?” “正在赶往通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