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我家小妹从小怕冷,还望您能安排一下行程,确保夜里能有个落脚之地,最好能让她泡一泡热水。"
温晗是真的担心妹妹,他虽不是第一次离京,但当领头人却是第一次,不免有些胆怯。
也是第一次认识到,除了做好温太师那不学无术的草包儿子外,其他什么也做不好。
就连提前安排的好的路线,都能因为他不谨慎而走偏。
心中不免有些落败。
独孤翊手中握着一包药,径直递给锦书,"这是预防风寒的药物,大家都喝些。"
安排完,才将视线转到温晗的身上。
"二哥不如明日就跟在本王身边。"
温晗立即点头,"如此甚好,多谢王爷。"
"都是一家人无需客气。"
独孤翊坐在温幼宜的身侧,看着她面目的愁容,安抚的拍着她,"北方的百姓你不担心,有皇兄在呢,会好的。"
温幼宜回握住他的手,牵强一笑。
"一定会的。"
晚膳吃的很是简单,用过风寒的药物后,温幼宜便被独孤翊带到背风的角落,将自己那件昂贵的披风铺在稻草之上。
"今晚稍微眯一会就行,明日白天在马车上睡。"
温幼宜将身上裹着披风解下来盖在两人身上,身子朝他的位置靠近了些。
"你还要在睡会不。"
独孤翊靠在墙上,望着缩在身侧的小丫头,思绪挣扎,"你枕在我腿上,会不会暖和一些。"
温幼宜靠的更近了几分,但没有枕他的腿,只是靠着他,枕在尺墨给她的包裹上。
"你把风都挡住了,我不冷的。"
独孤翊将披风又掖紧些,似是回忆的说道,"我记得京城有一年下了很大的雪,我带你偷偷溜到御花园玩雪,结果下午回去你就病倒了。"
"我带了太医开的药去找你,才知道你已经被接回温家。"
"也是从那之后,我就很少能见到你。"
温幼宜趴在披风上,撑着下巴看他,对那段记忆还算是深刻,"父亲母亲怕我惊扰贵人,便不再准许我入宫陪伴长姐。"
"我出不去,可你也没有来找我啊。"
"我啊。"独孤翊仰头不去看她,低哑的声音之中带着异样,"我也出不去的。"
"十四岁之前,我出不去皇宫的。"
温幼宜一顿,恍然想起,十四岁那年,他出征了。
"十四岁,你害怕过吗?"
"怎么不怕,第一次杀人的时候怕死了。连着好几夜不敢睡,可我是主将啊。"
空灵的声音悠悠传入她的耳中。
他说。
"主将是不能怕的。"
明明是平淡到毫无生气的话语,她却没由来一阵心疼,伸手环住男子的腰身,将脸贴了上去。
闷闷的轻轻磨蹭,带着几分怜惜,"所以书问说你夜里从不熄灯,也是因为这件事吗?"
环住的腰身明显僵硬住,随后头顶传来重重的叹息声,温热的大手落在散开的发髻之上,轻柔的抚动。
"是啊,手上的人命太多了。"
"两国交战,生死是常有之事,你不能将自己困住。"温幼宜有些话短,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去安慰他。
亦或者说,她没有同他一样的经历,根本无法体会他的心境。
再漂亮的话,也不过都是无痛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