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还有一种隐隐的愉悦自内心生发出来。

他坐回了床上，姿态端正，依稀还是那个不苟言笑，一举一动张弛有度的左家家主。

墙壁上的烛火开始无风摇曳，左怀德将被窝拉过头顶。

真正的刑罚要开始了。

第一天进入无明监狱的时候，左怀德其实并不把其当回事，因为他发现无方这个天牢太过把人当人了。

除了环境昏暗些，自由被限制，没什么享受以外，大家吃饱穿暖，而且狱警也不会折磨人。

抱着对无明监狱颇有些不屑的念头，左怀德迎来了他在这里的第一个晚上。

只要烛火熄灭了，那就表示黑夜来临了。

黑暗中，一些原本被光亮所抑制的东西开始蠢蠢欲动。

最开始，是一男一女的对话。

“你怎么回来了？”

“我不该回来吗？”

“你的确不该回来，我明明把你......”

“亲爱的，你在说什么？”

“我说，我明明把你给勒死了。”

“嗯，我知道，但你也很后悔，看见你这么难怪，我很伤心，我放不下你，就回来了。”

一阵混乱中，有人喊着“见鬼”，一边掐死了另外一个。

然后那个人又回来了。

今晚。

或许是监狱里再次补充了新的血液，左怀德在被子里几乎要睡过去时，才感受到有东西拉了拉他的被子。

如果换作以前，堂堂昆仑境大修者肯定劈头盖脸甩过去一堆法术，但他如今被封印，再说，班狱警曾经很隐晦地说到，无明监狱中的它们，是免疫灵法的。

笑话，什么东西能免疫灵法？左怀德实在不能想象。

“一起玩......”

他早夭的，还未取名的，只在母亲口中听说过的姐姐向他发出邀请。

“娘亲不要我，你也不和我玩吗？”

左怀德很想说，你去找左慈恩那家伙。

床边有蟋蟀在叫，“姐姐”逗起了蟋蟀：“爹爹在那边看着你，表情好凶，但我会保护你的，阿姐会保护阿弟的！”

左怀德没忍住：“我不需要，这些都是假的，就算和他对峙又怎样！”

他拉下被子。

烛火燃起，左怀德从地上爬起来，手里捏着一只竹蟋蟀。

他的脑子里有两份记忆互相冲突，一份是为了保护练功不利的弟弟而被前任家主一掌打死的姐姐，一份是从母亲口中听到那出生不久就死去的姐姐。

有个声音告诉他，第一份记忆是真实的，第二份是伪造的，就因为左家需要一个完美的家主。

“阿姐会保护阿弟的！”

“2401！2401!”

班狱警吹响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