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第一次祈愿,四个人不过是家族里面少不经事的四位少主。
那个时候,黄帝尚且是凡人。
四大诸侯跟随他,平定天下。
战场上,总是要牺牲的,而作为少主的他们除了各自精进自己的能力,也并不能为战场上的将士们做什么,后来听人说,河灯可以祈愿。
只不过那个时候的河灯比起现在来说,更为简朴一些,不过是一片叶子上面会有一个火的种子。
小小的叶子,和一个小小的火的种子,所承载的便是对战场上守护家国的将士们的最纯粹的祝愿。
“听闻臣民也会有祈愿的节日,不知道我们的愿望……会不会被上天看见?”
西陵清婉那个时候还只是一个女孩子,眉眼清艳却稚嫩,身边那三个模样俊美的少男同样也是稚嫩的年纪,看着西陵清婉的时候总是带着天然的照顾。
“会看见的。”
少典弃谷很少主动说什么话,而此时此刻却意外的多了好多的话。
“父亲说过,天下人的每一个愿望,上天都在认真的记着,他们所想什么,上天通通都能感知到。”
那个时候的少典弃谷尚且没有如今眉眼的阴鸷反而更明朗些,带着少年天生的骄傲:“这不就像是我们的祭祀一样吗?”
西陵清婉认真的听着,随后认真的点了点头,双手合十放在胸口,闭着眼睛低声道:“愿父亲此去身上不多伤痕,愿将士们的满腔热情不被辜负,愿天下安定,众生安居乐业。”
“哎呀婉婉,你的愿望太多了,上天万一听不清楚怎么办啊?”
百里重玹的眉眼飞扬着,眉心桀骜又霸道,面对着自己喜欢的女孩子总是多了调侃。
“……我相信弃谷说的,上天一定可以听见的!”
西陵清婉放下了自己在胸口合十的双手,抬手掬了水,突然泼向了百里重玹,百里重玹向后躲得一个趔趄,抬眼带着笑意,出口的话却是十足霸道的少年气息:“不就跟你开个玩笑嘛?不至于这么生气吧?”
“至于啊。”
西陵清婉又弯了腰,眼看着要再掬一捧水,百里重玹突然求饶:“婉婉我知错了,你别泼我了,不然我回去又要被父亲骂了。”
“伯父骂你不是你自找的吗?好好的一个翩翩少年,干什么非要长一张嘴,平白惹人生气。”
西陵清婉撇了撇嘴,说出口的话是十足的不客气。
百里重玹连忙追上她离开的脚步声,亦步亦趋的给她赔礼道歉。
在后面慢悠悠行走的少典弃谷和公孙明非难得露出笑脸来看着他们打打闹闹的离开。
公孙明非戳了戳少典弃谷的胳膊,笑眯眯的道:“要不要打个赌?”
少典弃谷侧眸看他,问:“打什么赌?”
“我们来赌一赌,婉婉和百里最后能不能就这样欢喜冤家的两心相悦?”
公孙明非看着他们走远的背影,搓了搓手。
“这个不好说,未来的变化不可随意定下,变数太多,你这个赌打的倒是没有意思了。”
少典弃谷给他翻了个白眼道。
公孙明非叹了一口气,听起来有些无奈:“要不然怎么说你是小古板呢?你是不是怕输给我啊?”
起风了。
月色正好,西陵清婉靠在百里重玹的肩膀上,坐在城楼上看绚烂夺目的烟花盛会,本是清冷卓绝的眉眼在彩色烟花的渲染下多了几抹艳色,在这样的夜空下,在烟花的渲染下,夺目璀璨。
“还记得我们从前第一次祈愿,那个时候我们还都是少年少女,没想到一眨眼的功夫……”
百里重玹低低的笑,道:“倘若我们是凡人的话,此时此刻应该已经白发苍苍的在回忆从前不可多得的少年岁月了。”
百里重玹主动提起来从前的祈愿,西陵清婉也接话道:“是啊,倘若我们不是神灵,而是凡人,此时此刻已经是白发老人了,不过……倘若真的是凡人的我们,此时此刻应该已经儿孙满堂,无上欢愉。”
西陵清婉挽上他的手臂,看着他的眼睛,眼角带着笑意道:“而我们则是白发苍苍,相守到老了。”
“不管我们是凡人还是神明,我们都会相守到老,一生平安。”
百里重玹认真的说道。
“你就觉得这么肯定吗?”
西陵清婉道。
“当然,我肯定。”
百里重玹回答的笃定。
“要是我没有爱上你呢?你还会这么肯定吗?”
“倘若你没有爱上我,那我就……就像从前一样,不管不顾的缠着你,日久天长,总会等到你回眸看我的。”
西陵清婉被他这样认真的假设给逗笑,重新靠妫他的怀里,闭上了眼睛道:“嗯,那就好。”
只要最后来的人是你,就好。
人间的夜晚,也和神界一样漫长。
或许真的是因为累了太长的时间了,西陵清婉难得睡得这样快,百里重玹察觉到她的呼吸平稳,本是挽着他胳膊的手也慢慢的滑落下去,整个人在失力而安稳的状态下闭眼进入睡梦中。
百里重玹握着她在夜风里微凉的手,放在自己的嘴唇边轻轻一吻,又扶着她的脸调整了一个让她舒服的姿势轻声道:“婉婉,你累了太久了,好好的睡一觉吧,睡醒之后……”